室外天氣太冷,兩人選擇了競賽班結束以後在圖書館樓道里碰面。
四下無人,林墨遠坐在樓梯上,不知第幾次地看手錶,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放鴿子了。
當他第十一次舉起左手腕的時候,終於聽到樓下往上走的腳步聲。
他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等著那個目光能夠殺人的傢伙出現。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有話快說。”楊序板著一張臉,“別在這兒裝模作樣。”
林墨遠撇了一下嘴,你當我是自己樂意才等在這兒看你的臭臉啊?
“莊倫初中那件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楊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說要講莊倫的事我才來的,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其他問題。”
“……”林墨遠暗暗翻了個大白眼,好在他準備充分,“是啊,可這個問題和我要說的事兒息息相關。”
“是麼?”
“是。”林墨遠挺直了背脊,無論如何,不能丟了氣勢,“我不知道莊倫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據我所知,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相信別人了。”
楊序微微一頓:“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現在的他不相信任何人。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對所有人都同一副態度,一律只做點頭之交,看著關係親近,實則對誰都有所保留,外表陽光的孤僻者。”
林墨遠目光灼灼地看向他:“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不可能!”誰知,因為他這一句話,楊序的情緒激動起來了,“不是我。”
“怎麼不是你。”林墨遠見自己的話有效,一下子來了勁兒,“如果不是你在初中比賽的時候不相信他,沒有站出來為他做擔保,他怎麼可能會對朋友絕望,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楊序狠狠地瞪著他:“你懂什麼?!”
“是啊,你們的事我是不懂。”林墨遠冷笑一聲,“可是現在我清楚的知道,你在無形中又要傷害另一個人!”
楊序眯起眼,危險萬分:“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我想來告訴你你在幹什麼!”林墨遠握著樓梯的扶手站起身來,“初中的時候明明沒有確鑿的證據,你卻不能相信你從小到大的兄弟;而到了高中,同樣沒有確鑿的證據,你卻對一個無辜的女孩子落井下石!你這是在毀掉兩人的人生!”
“開玩笑,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楊序一把扔了肩上的書包,“咚”地落地聲重重響起,似乎還有玻璃碎裂的聲音。
林墨遠驚訝地看過去,卻聽到對方更加暴躁的聲音:“靠,你t算哪根蔥?你不也沒有證據,憑什麼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
聽他爆粗口,林墨遠也火了,真當他是軟柿子麼:“我是算不上哪根蔥,因為老子是人!你現在很火很孬是吧,呵,這就對了,我就是想讓你深刻地知道,你丫現在的心情,就是你那個好兄弟和板藍根當初體會到的心情!不,比你還要多百千倍!因為現在這兒就我們倆人,而他們,是當著無數人的面的現場直播!”
他吼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樓道,將怒起衝冠的楊序吼地堪堪怔住。
林墨遠嗤笑一聲:“起碼,他們作弊和傳流言都是假的,而你拋棄好兄弟卻是真的。”
“我沒有!”楊序的眼一下子煞紅了,“誰說我沒相信他?”
“呵,你沒不相信,那你當初怎麼不站出來?”
“那種情況下要我怎麼站出來?”楊序懊喪地踢了一腳樓梯,“老師直接勒令誰都不許幫他作證,否則回去和他一起通報批評!我能怎麼辦?他被取消比賽資格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我一個人杯水車薪,難道要一個學校鬧出兩個比賽資格被取消的人才好看嗎?”
“呸,你那是懦弱!”林墨遠不屑,“為兄弟兩肋插刀,懂不懂?”
“是,你說的對,我是懦弱。”不想,楊序卻突然一改剛剛的凌厲,情緒低落起來,“我沒那麼瘋狂,不顧後果地站出來,拿學校的名譽和其他學生的考試機會來為他賭博!”
楊序突地抱住頭,毫無形象地蹲下來。
明明剛剛那一腳踢地他整個腳部都麻木,他卻只能感受到從頭部傳來的漲痛,這種糾結的痛苦已伴隨了他兩年多。
那是主辦方的無情,拿整個學校的清譽來為一個人做賭注;那是帶隊老師的無情,不給任何人猶豫的機會,直接選擇了最殘酷的解決方案。而他,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一邊是最信賴的兄弟,一邊是一群無辜受難的戰友,他能怎麼辦?
這些年,他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他的選擇是對的。畢竟,將手機帶進考場的莊倫有錯在先。
可是,莊倫當年離開考場時,遞給他的最後一個眼神,那個不可置信的絕望眼神,卻成了他磨滅不去的噩夢。
“你既然有苦衷,怎麼不去道歉,解釋個明白?”林墨遠看著這樣的少年,不禁也生起幾分同情,“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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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調查到這事兒的時候,林墨遠驚訝了半天,這是情商有多低才能幹出來的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