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菘藍是踩著午休結束的鈴聲進教室的,班裡同學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去操場。
她走到文晗身邊,把鞋子遞給她:“給,試試看合不合腳。”
文晗抬起頭來,見她一臉滄桑,擺出十分微妙的表情:“借個鞋子借了一中午啊,板藍根~”
顧菘藍微微一笑,把手上的鞋子收回去:“我都是為了誰呀,不要算了。”
“誒誒誒,借都借來了,難道還要還回去麼?”文晗笑嘻嘻地把鞋捧回來,衝她努努嘴,“趕緊收拾去,要排隊了。”
顧菘藍輕輕搖了搖頭,轉身看見杜凱新從她身邊走過。視線有了短暫的接觸,男生猝不及防地移開目光,快步從她面前行過。
顧菘藍愣了愣,想,難道她真的這麼恐怖如蛇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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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比賽照舊精彩,不論田徑,跳遠還是標槍,十班也均有收穫,第一天的戰況還算圓滿。
顧菘藍藉著上廁所的當兒下了看臺,靠在操場邊上一棵楊樹樹蔭下休息。託池曄的福,她中午沒午睡現在困得慌。
睡意朦朧間,她恍惚聽到有人在唱歌。
從未聽過的曲調,調中的男聲清冽而遼遠,陌生的旋律空曠而遼闊,似從遙遠的天際迴環而來,在這喧鬧的午後生生地圈起了一方無人之境。
歌聲忽遠忽近,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她以為自己在做夢,而待四肢有了真實的觸感,她才恍然清醒過來。
她不自覺地睜開眼,尋著聲音的源頭望過去。
不遠處的雙槓上,坐著一個少年。他很隨意地蜷著腿,帶著一個深藍色的耳機。不同於她身上皺巴巴的校服,他穿著一身白色的襯衫,咖啡色的緊身褲,配一雙米色的球鞋。
那少年有所預感地轉過頭來,看到樹蔭下探著腦袋往這邊看的顧菘藍,愣了一下。
顧菘藍習慣性地想回他一個微笑,卻見一個身影從自己身邊跑過。
“江北你又不穿校服,老師在找你呢,以為你今天又曠課。”女生仰著頭,停在少年跟前。
男生拿下頭戴式耳機,疏懶的伸了個懶腰:“你跟她解釋一下不就好了。”
“這不是解不解釋的問題。”女生有些生氣,用手裡不知哪撿來的樹枝敲了敲鐵槓,“快下來跟我走,不然我回去告訴江叔叔!”
男生咋了咋嘴,不知是否是攝於“江叔叔”嚴威,從雙槓上跳了下來。
“真麻煩。”他甩了甩超過學校標準的劉海,轉身離開。
那女生急急忙忙地跟上,邊疾走邊喊:“你別走那麼快啊,知道我們班座位在哪裡嗎?”
顧菘藍倚在樹蔭下,看著兩人的身影越來越小,輕輕笑起來。
誰說我們生活著的,只有一個世界來著……
話說,江北這個名字,為什麼覺得有點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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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藍根,你怎麼才來,看見我帥氣的表現了嗎?”顧菘藍走到100米跑道終點的時候,文晗正從一堆人群中躋身出來。
顧菘藍笑著走過去:“怎麼沒看到啊,全場最耀眼的就是你。我有沒有功勞啊?”
“才說一句好話就來邀功了?你丫夠毒啊。”文晗佯怒嗔了她一眼,“想要兄弟做什麼?”
“很容易的。”顧菘藍低頭指了指她腳上的藍色釘鞋,“幫我把這玩意兒還了唄。”
“嗯哼?”文晗眯了眯眼,盯著顧菘藍的臉湊近了些,“某人心裡有鬼哦。”
顧菘藍後腿了一步,尷尬地笑笑:“我可不想還沒到一個月盟約就作廢了,所以這事兒你得幫我。”
文晗看了她一眼,微微聳肩:“成,本來想請你吃冰棒呢,現在不用費私房錢了,真好。”
午後的陽光打在發上,肩上,臉上,眯了眼。顧菘藍側過身,看到自己拉長的影子,勉強一笑。
她回到看臺上,正巧碰上黃興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