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看了一會,各自回去。
那髡兒似乎對這次交易十分滿意,看著雙方百姓將貨物分別卸下來,搬到對岸的車上,又與朱清伸出手,手指卻攏到對方袍子下面。
一會兒兩人又大笑。
看來在鄉親們不知不覺間,兩人又搭成下了一筆交易。
搬卸好貨物,雙方各自離去。除了朱清與那髡兒,沒有一個人搭話,宋夏打了那麼多年,積累了太多太多的仇恨,只是相比於宋朝這邊村民的一點緊張與擔心,山那邊的夏人眼中卻帶著驕傲與輕藐。
車隊返回。
大家都默契的不提蒲包裡的物事,只是重量增加許多,壓得笨拙的獨輪車響聲更大,就象一個痛苦的重病患者在大聲的。
姘兒忽然醒悟過來,說:“你們是販私鹽?”
我倒。
王巨想悟她的嘴巴,這兩個字能輕易說出來麼?
“難道你家阿郎不經營私貨嗎?”朱清慍怒地問。
“他才不會……”
“不會你們為什麼來到延州!”
“來到延州就是販私鹽哪,這是那一家道理?”
朱清就停下了,定定地看著這對主婢。
少婦連忙道:“她小,不懂。”
但是朱清眼中已閃過一絲寒光。
王巨心中搖了搖頭。
不過眼下不是關心兩個女子身份的時候,朱清喝道:“大家莫要鬆懈,最危險的是回去的路。”
僅是一句話,就讓大家感到莫明的緊張。
若是讓官兵發現這一隊近百輛單輪車上的貨物,從上到下,所有人會被砍頭的。
這只是其中的危險之一……
幾個丁壯脫離了車隊,或前或後,不停地爬上幾個山丘的丘頂,向四下眺望。
車輪再次恢復了安靜,只有鳥雀時不時被這一行人驚起,在空中飛舞著,發出狂躁不安的鳴叫。
少婦好奇地看著大家的神情與舉動。
但她不傻,人群中似乎只有這個少年對她們態度比較友好,於是低聲問:“為什麼說回去的路是最危險的?”
山風吹來,能聞到她身上傳來幽幽的麝蘭香味。
“你家官人是做什麼的?”
朱清立即豎起耳朵。
“他是一個紈絝的田舍翁。”
田舍翁在宋朝未必指年老的莊稼漢,有時候是罵人話,鄉巴佬,延伸就是指粗魯的人。
出身看來不錯,不會罵人了,這便就是罵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