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世,這是不是那小子的安排?”文彥博問。
“不知道,”馮京答道。
東明縣事件,千人進京城。還有這個萬民請願書,實際若做得高明,推動起來並不難。
後世甚至一個“民主律師”就能推動著幾百人幾千人抗議了。
但在這時代,仍是比較高明的手段。
然而那時王巨已經離開慶州,離開延州,前往橫渠。所以說不清楚。
就是王巨推動的,那也是王巨確實在慶州做出了很大的政績,換其他官員去推動試試看,不要說幾萬戶一齊簽名畫押上書,恐怕十分之一都辦不到。
所以不管王巨有沒有推動,在這條長達幾十米的請願書下,一切都是蒼白的。
馮京隱隱感到文彥博地位不穩了。即便還能呆在西府,以後也沒有什麼發言權。
就不知道這件事最終如何收場。
並且隨著這些老人向京城出發,王巨在慶州的作為,也漸漸流傳開來,包括王巨所說的那些話。
國是大家,陛下乃是這個大家的家主。小家要和睦團結,互相幫助,大家也要和睦團結,互相幫助,官員則是這個互相幫助的融合劑凝固劑。
官員是百姓的父母官,可官員的薪酬也是從百姓身上斂出來的,因此反過來百姓也可以說是官員的衣食父母。
我幫助了你們,讓你們富裕安定,你們幫助了我,讓我出了政績……
這些話並不是什麼大道理,言語樸實。
然而只要聽到了這些話,便能看到王巨為什麼能出政績。為什麼幾乎讓環慶二州所有百姓請求朝廷償還公道的原因。
又有一些訊息靈通的官員,則看到了慶州的那個發展基金。
雖然他們霧裡看花,水中望月。不明覺厲,但又讓他們想到更多。
因為開始時王巨便獻了國策。許多大臣未看到王巨那個國策,但也聽說了這件事。實際從皇上陸續採用那些國策時,國家經濟就漸漸扭轉過來。
但那時候產生過什麼騷動,又有什麼斂財苛民的現象?
請注意,這裡有一個背景,實際在王安石未進京之前,最少有七成大臣同意國家要變革,不變真的不行了。包括現在與王安石成了政敵的趙抃、張方平。
只是因為王安石的變法。才使得這些人與王安石越行越遠,甚至許多人投入保守派的大軍。
然而王巨在慶州,財賦增加了,卻沒有苛民斂民,這無疑又讓他們看到了一絲光亮。
當然,王巨現在還沒有想立即形成“第三極”,不過能讓一些人看到光亮,也就足夠了。
況且本身這件事就已經十分轟動,再加上悲情的因素,更多的中低官員紛紛替王巨上書。向趙頊求情,陛下,這樣的人臣為什麼還不用。那麼什麼樣的大臣才能用之。
高滔滔在內宮聽到訊息後,找到了趙頊,問:“頊兒,王巨為何辭官?”
“母后,兒臣召他進京述職,他不願……於是辭官。”
“為何突然召他進京述職。”
趙頊有些啞然,另一面的說法,就是這一百萬貫,他們死死咬住的也是一百萬貫。
但聽了王巨的說法。實際一百萬貫,也不算什麼。十幾萬將軍分攤的。一人能分攤多少,難道僅是七八貫錢。就能讓將士替王巨死心塌地。
或者趙頊又能說,朕並沒有懷疑你,除了這一百萬貫,還有燒酒作坊的捐獻,以及那個考成法也要問一問。
然而燒酒作坊,下面的官員本身確實做得不對,就算市易務要徵攤一點吧,也不能給那個數量,那個價錢。再說王巨自始至終說了什麼。這個數量完不成,這個價格接受不了,只好便宜便賣不經營了,難道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