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軍府大牢。
劉鈞在胡為的引領下來到大牢的最裡側。
王府建立之初,景陽城內便有兩處牢獄,一個是府衙直屬的牢獄,關押尋常犯人,一個是設在護軍府內的牢獄,直屬王府管轄,關押觸發律法的將領。
如今,李然正被關押在這裡。
混合屎尿味,汙水橫流的牢獄中,李然躺在一堆雜亂的茅草裡。
聽見動靜,他抬起頭,看到劉鈞站在牢門口,他艱難支撐起身體,鼓起腮幫,對劉鈞“呸”了一聲,用勁氣力吼道:“昏王!”
胡為面露怒容,他向前走了一步,斥道:“李左傅,你真不識好歹,殿下……”
劉鈞碰了下胡為的手臂讓他住嘴。
“好歹?哈哈哈,劉鈞,身為靖王,你可知好歹二字怎麼寫嗎?可笑,可笑,咳咳咳……“
罵到最後,李然劇烈咳嗽起來。
“李左傅現在就罵本王未免有些早了,本王是不是昏王,你以後便知,本王把你弄到這裡,為的便是留著你的性命,等這一天。”劉鈞淡淡說道。
李然搖了搖頭,不相信劉鈞說的話,“殿下還是不要玩這些把戲,只要殿下開了金口,老臣現在便撞死在殿下面前,只是想讓老臣承認勾結扶余人之事,絕不可能!”
劉鈞理解李然的心情,劉鈞夥同高鴻允把他折磨成這個樣子,換誰也不會輕易相信。
“事實勝於雄辯,但請李左傅拭目以待。”
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不過在此之前,希望李左傅能夠告訴本王,高鴻允在府衙以及軍中的黨羽。”
李然怔了一下,打量了幾眼劉鈞。
以前他絕對說不出此類的話,而且劉鈞要的是高鴻允的黨羽名單,這令他詫異。
“紙和筆。”李然說道。
劉鈞有備而來,讓胡為將紙筆遞了過去。
顫巍巍拿起毛筆,李然凝眉書寫,不多時一張含有百餘人的名單完成。
“高鴻允身邊聚攏了一佞小人,老靖王病逝後他更是肆無忌憚,甚至想要染指邊軍,身為文臣,不勤於政務,卻過問軍中之事,只怕目的不純,老臣能說的只有這些了。”李然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接過李然給的名單,胡為遞給劉鈞。
掃了眼上面的名字,劉鈞道:“這名單上的人不可用,那麼名單之外的便是可用之人了。”
李然先是點了點頭,突然驚醒:“糟了,上當了!劉鈞,沒想到你和高鴻允竟想到此招剷除良臣啊。”
劉鈞將名單塞入懷中,“李左傅儘管在王府大牢安心養傷便是,本王是不是和高鴻允沆瀣一氣,等本王將你放出來的那天你便知曉了。“
說罷,他轉身面對薛石,這小子沒在名單上,暫時可信:“將大牢獄卒全部換成你的人,李左傅一應飯食俱都檢查過才能給他吃,若是李左傅死了,本王唯你是問。”
“是,殿下。”薛石高聲道。
想了一下,他繼續說道:“每天還要製造出點動靜來,不是真打……”
薛石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劉鈞的意思,他說道:“末將明白。”
又交代了一些細節,劉鈞和胡為返回王府。
路上,劉鈞拿出李然給的名單,一一對照,心中很快有了計較。
“工曹王逾,匠造司主事龔銘,令二人下午過來。”劉鈞說道。
“是,殿下。”胡為默默記下。
離開護軍府大牢,劉鈞抬頭看了眼太陽。
忙了一上午,時間已是正午。
伸了伸懶腰,直到現在他才稍微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