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八也來這裡查此案了麼?她有何發現?
青八既然來此,說明汗青盟也不相信楚樂一是兇手;汗青盟,也想查出真兇麼?
開禧二年六月二十七日,離開一個半月以後,青二十七終於回到了臨安。
她在路上緊趕慢趕,真了進了臨安城,卻生出一絲“近鄉情怯”來。把腳步放慢,東看看、西看看,解語軒明明一刻鐘腳程就能到,卻生生地磨了半個多時辰。
楚樂一很瞭解青二十七的心情,便也不急,陪她在臨安街頭瞎逛。
戰事雖緊,人們的生活還是得繼續,街上賣玩藝兒的、賣零食的、賣字畫的,生意不見少。
楚樂一好久沒放風,逛完這攤逛那攤,不知疲倦似的,反襯得青二十七心事重重。
忽然他在書畫攤子前拿出一本小冊子來翻了翻:“咦?這畫別有一番趣味,早知道這寥寥幾筆也能掙錢,我就班門弄斧、關門使刀……”
翻到最末頁的落款愣了愣,放低聲音在青二十七耳邊道:
“這是你和暮成雪搞的呀?掙了多少?下一本我和你們合作,我也不要稿酬了,分紅的時候二一添作五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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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二十七這才回魂,果是那本依《孤石》畫風所作之畫冊。
攤主沒聽見楚樂一後面的話,以為生意來了,忙忙推銷:
“唉呀這位公子,你太有眼光了。這冊子這兩個月賣得可好了!我這都補了好幾次貨了,這是最後一個批次,過了這村,就沒那店了!
“你知道大宋閨中繡品拍賣會的狀元麼,就是這種畫風!自從《孤石》奪魁,這樣子的畫,可是最最流行了……”
青二十七心裡沒來由地一痛,沒等攤主說完,拉了楚樂一就走。
楚樂一不解其意,叫道:“幹嘛呢幹嘛呢!我還沒細細觀之、認真研究,依樣畫葫蘆是不行的,我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見青二十七臉色又不對勁,狠狠錘了錘她道:“喂,你是怎麼了?這次再見,你就老是陰陽怪氣的!該不會是對我有意見吧?”
“神經!”青二十七罵道,心想這事兒一時半會怎麼說得清。
埋頭走了一會,忽然聽見花千葉的聲音:“啊呀!是青姑娘回來了!青姑娘!呃……還有楚公子。”
青二十七一抬頭,原來他們竟不知不覺走到了解語軒的大門口。
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
青二十七離開臨安時,西湖還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此時卻“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
如此美景在畔,解語軒的生意更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
越過喧譁酒客,青二十七與楚樂一走到樓邊的不繫舟,猶記當時他在她耳邊問:“君想不想見朝如青絲暮成雪?”
自《新聞》成立,解語軒算是正式在武林中建宗立派,已非從前那樣僅僅以“酒樓”的身份示人。
好好身為黃衣堂堂主,變得非常忙,自然也不會再有每天劃劃船、照顧暮成雪起居、為她處理瑣事這樣的清閒時光。
所以划船送青二十七和楚樂一去“風荷居”的人,換成了花千瓣。
花千瓣性格冷漠,楚樂一逗了她幾次,她都沒反應,他只好索然無味地撥弄身邊的荷葉荷花,和自己玩。
小舟穿梭在荷花叢中,綠的紅的,撲面而來,說不出來的美。
採荷女明淨的歌聲傳來,時而又有三兩聲小兒女情態的咯咯笑聲,當真是“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亂入池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了。
青二十七眼中耳中,盡被填得滿滿,可不知為何,心中卻空落落的。
發了很久的呆,她才想起來問了聲:“暮成雪還好麼?”
花千瓣惜字如金:“小姐還是老樣子,只是忙。”
青二十七便也不知道要如何繼續問下去,忙,誰都在忙。
又過一會,小舟一轉,“風荷居”那掛滿白色紗帳的迴廊就在眼前。
青二十七心裡一緊,起身張望。
花千瓣想是猜到青二十七是在看暮成雪會否在那,忙道:“小姐早上去了韓府還沒回來。”
青二十七集了一身的力、提了許久的心,忽然間全鬆懈下來,卻又若有所失,微微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