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本身倒不見奇,由一整塊白玉雕琢成祥雲的樣式,如果真要說有什麼特別,就是它的柄並非光滑的,而是有一些突起。
這些突起無規律可言,倒像是怕頭髮太滑順、簪不住,所以才刻意打磨出來的。
青二十七心裡『亂』成一團,想不出個所以然。
就在此時,好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姐,人找到了,在城西影湖。婢子們已佈下眼線,暫時不敢輕舉妄動,只等小姐示下。”
暮成雪人在這兒,不代表著她沒有更多的動作,解語軒的探子早就全都放了出去。
“走罷。”暮成雪道,三人當即前往影湖。
影湖是建康城外人們踏青最愛去的地方,特別是春日裡,更有不少文人雅士、有情男女相攜遊湖。
湖中小島眾多,有各式各樣的橋連著小島與小島。
水道曲折,間以楊柳依依,漁船點點映在湖面,影影綽綽,重重疊疊又有近山如髻,遠山似煙,移步換景,自然之工,竟贅餘之筆。
如此美景青二十七卻無睱多賞,畢竟,白天天的安危更為重要。
時近傍晚,陸上游人漸少,泛湖賞月賞燈之舟卻多了起來。
暮成雪一指湖中:“看,他們在那裡。”她所指之指是一艘小舟,混在眾多遊湖之舟中並無半點稀奇。
連舟中隱隱響起的盈盈笑語,都與邊上其他遊船一樣。
之前暮成雪的人就從水陸兩道、不遠不近地跟著影湖中的小舟,特別低調。
待暮成雪本尊駕到,卻是將排場擺了起來不但換了一艘大畫舫,且舫上絲竹聲響,長袖起舞,美酒美人要有盡有,透著一股富貴的氣度。
“暮成雪啊暮成雪,不枉我楚樂一這麼欣賞你!最喜歡和有錢人交朋友了!你那到哪都不忘享受的調調真是讓人心嚮往之、心豔羨之啊!
“喂,那個青二十七,你能不能不要愁眉苦臉的了?我和你打包票白天天不會有事的,哪有劫匪帶著人質來這浪來這卿卿我我的?”
青二十七擔心的,不是白天天此時有事,而是怕她
“青二十七姑娘是怕這位百合公主芳心錯付呢。”暮成雪換了一身暗青石『色』的窄袖齊胸襦裙,豔光『逼』人,卻又顯得利落。
“你們聽那人在唱什麼?”青二十七不理會楚樂一的胡鬧,示意他們細聽。
隔著湖水,飄來男子的歌聲:
“官柳動春條,秦淮生暮『潮』。樓臺見新月,燈火上雙橋。
隔岸開朱箔,臨風弄紫簫。誰憐遠遊子,心旆正搖搖。”
他唱的是賀鑄的秦淮夜泊,歌聲蒼涼而悠悠,似乎是思鄉到了骨頭裡,即便美人如玉在前,也無法遣懷解憂。
青二十七陷在這種情緒裡,卻見暮成雪身體突然緊繃:“好好,你讓朵兒骨兒枝兒盯緊左三右二前二三艘漁船!”
話音剛落,一艘漁船向他們的畫舫斜斜撞來,船頭的花千蕊一聲清叱:“兀那漁夫!你怎麼開船的?瞎了眼嗎?”
暮成雪頗覺意外,輕聲道:“難不成,盯上你們家百合公主的還不止我們?”
楚樂一笑道:“說不準是奔著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楚爺,或者千嬌百媚美貌無雙的暮成雪來的呢?”
暮成雪白了他一眼:“你想太多。”將好好喚過,低聲交待了幾句。
楚樂一確實想太多。
在花千蕊及後來跟上的花千葉與那漁夫的理論中,不遠處的湖面格局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