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苡若有所思,只自己兀自沉醉著,自言自語又說,“之後……之後,沒多久那茯旻有所便有收斂,竟大動干戈的深夜負荊請罪。這點便是可疑的,小女子彷彿並未聽說過奚夜妖帝曾幾何時主動苛責過茯旻。這麼說的話,茯旻到底亦欲何為?莫非就是閒不夠熱鬧?所以欲蓋彌彰,特地鬧一出來混淆視聽?
如此,以便在次加害奚夜妖帝於不仁不義的地步?這麼說,茯旻倒是成器了,小女子也是不知說些什麼好。
這件事,茯旻撈了妗荷……確實複雜。
流言蜚語彷彿皆是說,妗荷對白岙帝君有所不滿,不對,是因為妗荷心悅奚夜妖帝……錯了,既然都到這種程度了,小女子便只能直言不諱,與奚夜妖帝對質了——據說,好像是奚夜妖帝暗自下了‘黑手’,所以才將妗荷這等貌美如花的女子不光不採的……”
“別人就算了……本是本座目中無人——本座承認白岙帝君手下人才濟濟,甚至就是那貪狼星君奉蓁也是個可用之才——至於妗荷?
妗荷——本座若非要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自量力的請她過來,只怕是普通的待遇,小小的丹心閣主是招待不了她的。
或者是,除非本座想‘退位讓賢’,但若就這麼讓給了妗荷,她勢必要隨心所欲到底的,到時候民不聊生,她本過街老鼠,不在乎被人恨之入骨無所謂,但本座十分在意‘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她把本座名聲也交代搞臭了這回事。所以,本座覺得她還是在仙界適合,她來本座這裡……想來,想來,估計是要,因為……固,大約也要受些委屈,所以是斷斷不如在白岙帝君手上踏實,想白岙帝君也是把妗荷當成活祖宗供著,而本座是斷斷沒有這般‘孝心’的,固而,不能如此。”
這話奚夜妖帝說得半真半假,反正阡苡長了腦子,完全可以自己分辨事非就是了。
說起來,妗荷的事阡苡不說還不詭異,這檔子月黑風高的時候猝不及防一提,確實是叫人心驚膽戰的。
但奚夜妖帝的慌張茫然並非是從這一刻開始說起。而是阡苡猝不及防的換了對自己的稱呼,謙卑起來的那一刻,才叫奚夜妖帝心慌意亂。
這還能說明什麼問題?
並且阡苡將話題又引回了白屹大帝的身上,接著在往白岙帝君身上移,這一切自然而然。而為了更加的‘若有其事’完美無缺,奚夜妖帝乾脆連赤池魔帝都拉著一起說道了。
而阡苡表現確實叫人大吃一驚。阡苡的態度模稜兩可,但湞裕瀲灩白龍聖恩主卻一貫主張,最好不要帶著赤池魔帝說事,因為赤池魔帝自己就算置身事外,不攤這趟渾水。
——方才奚夜妖帝提起赤池魔帝,面對面站著尚且不知道自持的身份是湞裕瀲灩聖恩主還是阡苡的人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因為不管是誰,反正都是將著話題往下說了。
可奚夜妖帝想方才那個因該是白龍神才對。
——下一秒又彷彿醍醐灌頂,因為不管是誰,都沒有必要特地區分彼此的。
但是代價就是,奚夜妖帝心下疼痛,隱約脫力——安心倒下是不可能的,只能咬牙切齒,假裝若無其事的硬撐著。直到痛苦消失,但抬頭總是於阡苡相顧無言就是了。
而阡苡不以為意,本來就沒打算在要奚夜妖帝多說些什麼。
畢竟奚夜妖帝就是要像現在一樣令人髮指,惹人抓狂才好。
有道是假作真時真亦假,這點奚夜妖帝並非一無所知。
而要混淆是非,又豈止是容易的?想到這裡,奚夜妖帝在次憤怒不已,搶著話說,“是的,妗荷那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本座就是嫌棄她,事實上不管將她放在哪裡,本座都是覺得辱沒了自己的門庭,這裡世人皆知,而妗荷不可能一點風吹草動都未曾聽到?然而都是這種情況了,妗荷還是一腔孤勇的撲向本座,這裡面種種原因,本座若說是絕非機緣巧合想必姑娘沒意見吧?
否則一個好面子之人,何以如此愛得執著——本座捫心自問,自己與她未曾花前月下高談闊論過人生理想,對她也沒有那以身相許的救命之恩……所以,她這般沒臉沒皮,死纏爛打,似乎賴上了本座,倒是叫本座誠惶誠恐得很……”
阡苡聞言沒說什麼,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隨即,又突然嗤之以鼻,忽然想起諷刺了奚夜妖帝一句,“奚夜妖帝確實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乃不知好歹之輩。不過不知好歹倒也罷了,這錯一步之差便等同於不知死活了。”
奚夜妖帝聞言面色一改,有幾分囂張的模樣,當真是不知死活的說,“別的本座不願意評價,然而妗荷。唯獨妗荷,即便她是持美楊威,轟動一時的‘風雲人物’那又如何?本座眼中她就是一無是處,即便她是在自己最是風光明媚的時候來對本座無微不至的倒貼,但在本座眼中,她就是‘玷汙’,還高攀了本座。這點才是本座最不能容忍的……”
奚夜妖帝想想,擲地有聲又義憤填膺的補充說,“本座素來潔身自好,眼中容不下沙子……無情無義也好,狼心狗肺也罷,本座是斷斷比不上白岙帝君溫文爾雅,竟這般通情達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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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苡聞言果真急了,隨即聲調抬高了幾分,“本末倒置。奚夜妖帝就算是強弩之末,卻也沒必要這麼自暴自棄,須知,你身上不可能有破釜沉舟一說,反倒是破罐破摔的機率會格外突出就是了。”
“哪裡哪裡,”奚夜妖帝說著笑容可掬,又是平素那一派冠冕堂皇的模樣——這樣確實欠揍,阡苡都忍不住亦欲大打出手。
但到底是忍住了,隨即阡苡雙手叉腰,氣焰囂張豪邁道,“奚夜妖帝竟有臉問哪裡,哪裡?想當年奚夜妖帝‘死馬當活馬醫’,非要拉小女子上你這條有氣無力,漂泊無依的賊船……奈何,若非當時不是需要有人與本座裡應外合才能逃出蓬萊的話……豈會還有今日的奚夜妖帝?奚夜妖帝如今既然嫌棄本座,但為何捨不得分道揚鑣,這奚夜妖帝不如也捫心自問自己說說清楚。小女子可不想‘白幫人做了嫁衣’,還撈不到一點好處。”
“姑娘莫惱,”奚夜妖帝意味不明的又說,“若姑娘當真是有心回報本座的救命之恩,自然是大把的機會可以聊表心意。說起來其實也不止姑娘不喜歡為別人做了嫁衣還撈不到一點好處,本座同樣。而姑娘的實力幾何,本座是知情人士,種種皆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