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岙帝君多少震驚,隨即回頭盯著奚夜妖帝。
奚夜妖帝尷尬,支支吾吾打算開口。卻不想那旬陽將軍荀蕪在次接話——主要是白岙帝君方才並未斥責,所以旬陽將軍荀蕪才敢如此大言不慚,“那便是小將唐突了,本是士為知己者死,所以一位乾著急見罪了阡苡姑娘,說起來,阡苡姑娘師從白屹大帝,如此便合該是仙界之人才對。仙界上下不計前嫌至今未曾將姑娘排除在外,然而,姑娘自己卻置身事外一念執著,如此,不知白屹大帝知道了合該作何感想?”
“雖說人各有志,但人活一世從來都是因果有報,牽一髮而動全身,阡苡姑娘神通廣大,繼承了白屹大帝正統,將來未必不是這偌大仙界的接班人,”陽將軍荀蕪連說帶勸,苦口婆心道,“人言可畏,姑娘誤入歧途不怕,古有云,亡羊補牢尤時未晚,所以,姑娘回頭是岸儘早迴歸正途,與我們並肩前行才是真的。”
“這話說得,”阡苡無語凝澀,主要是君子之行,可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這陽將軍荀蕪態度誠懇,也主動退讓三分了,所以阡苡明白自己不能再蠻橫無理了,如此,遲早應了那句人言可畏。
阡苡一笑置之。沉默許久謙卑二字才如同那回風搖曳慢慢爬上眉梢,隨即娓娓道來,“小女子本胸無大志,來到人世,不過為了切實瞧一瞧這江山如畫,四時美景。
心無掠奪,又怎麼會有誤入歧途一說呢,對錯本在人心。再說,仙界未來自有明君,與我一個局外人無甚關係——將軍實在言重小女子萬萬擔不起這心懷叵測的罪名,再者說,白岙帝君尚且安然無恙,將軍又怎麼可妄自頂多儲君人選,此乃大不敬。”
阡苡欲言又止,主要不知道何以自處。
白岙帝君正襟危坐,彷彿一個耐心等待的狩獵者——奚夜妖帝不傻,自然是閉嘴不言,以免一頭撞到刀口上。
畢竟奚夜妖帝看到了仙界前來護駕之輩中雖然亮明態度的只有兩人,但是,這兩人身後躍躍欲試,準備拔刀亮劍,直接在大會上大打出手。
而為什麼是這兩位,前來越俎代庖呢?明明風霖將軍芸澤就在兩位身後風平浪靜,巍峨不動的杵著——因為白岙帝君到底給奚夜妖帝留了體面。
奚夜妖帝自然知道,白岙帝君是要自己別不知好歹——意思便是年少輕狂處處橫衝直撞,所以,並未故意直接藐視自己。
自然,綜上所述,阡苡一開始便看出來了,所以態度孤注一擲了一些,意思先入為主不落人後。
但是阡苡沒想到,白岙帝君的態度竟是如此,也就是說雖然不言不語,可當真是預設了潯陽將軍荀蕪的言辭,包括阡苡所說的妄議儲君一事。
阡苡也沒想到白岙帝君竟表現如此坦蕩,彷彿對帝君之位毫無眷戀……
畢竟白岙帝君這種人,若是潯陽將軍荀蕪真的說錯了,想來,這位將軍不會說錯,畢竟這位將軍可是白岙帝君親自點的將,還特地邀請了墨絳將軍墨江與風霖將軍芸澤悉心教導。並且,白岙帝君自己也會指點一二……
阡苡顧不上震撼,只聽果真潯陽將軍荀蕪信誓旦旦的說——“姑娘何必妄自菲薄?既然姑娘是白屹大帝坐下之徒,何必忙著與我們仙界涇渭分明呢?莫非老死不相往來才是姑娘想要的?如此,即便姑娘打算與外人形同陌路,然而白屹大帝至今未曾宣佈脫離我們仙界,可是也要死生不復相見?
我們帝君如此鄭重對待姑娘,甚至風滿樓都許姑娘隨意進來,想當年,那位被我們帝君一手抬舉的妗荷毓主又是何等風光無限?可沒有帝君的實時恩准,憑她使出渾身解數也難踏足風滿樓一步。
反觀姑娘三番五次出入,白岙帝君從未怪罪,甚至,特地收拾了白屹大帝生前所居月照樓的廂房,以免姑娘那日心血來潮,想起睹物思人。
身為小師叔,能做到這般當真情真意切。仙界稱帝,血統並不是首當其衝,主要還是得滿朝文武心服口服,今日,我們這些小將特地被白岙帝君帶來與姑娘相識,想來帝君的意思是讓我等儘早與姑娘並肩而行,如此,以後才能團結一心成為仙界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亦只有如此,我們將來才會不留餘地的扶持姑娘一帆風順統領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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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關於姑娘白岙帝君事事留意矯正,未嘗不是一種培養……姑娘時常含沙射影,出言不遜帝君也沒追究,小將捫心自問,堂堂白岙帝君戰功赫赫,威名也只在白屹大帝之下,固而斷斷是寧死不屈之輩,又怎麼會像有些人趨炎附勢左右逢源——其實白岙帝君脾氣不好,但作為長輩與前輩白岙帝君亦是苦心孤詣,所以姑娘珍重,切莫只顧玩樂錯過這份真情對待。”
阡苡聞言無甚好辯,幾次張口結舌。最後,轉念一想看向奚夜妖帝——奚夜妖帝和藹和親,還是那個春風得意,溫文爾雅的模樣。
阡苡便知道了,趕緊主動息事寧人,悶悶不樂對白岙帝君說“既如此,白岙帝君何必又如此不近人情?老師未曾贈送留念之物在手,所以小女子聽聞這坐騎是老師贈送赤池魔帝便羨慕得很,不過是所謂睹物思人而已,不想,白岙帝君百般阻撓。”
阡苡不罷不休,但聽聞陳情白岙帝君也於心不忍,卻未曾鬆口的說說,“你若念他長去蓬萊,或者,搬回月照樓來住,何必,口說無憑,非要將一直烏龜佔為己有,有道是君子不奪人所好,你這行徑無恥,若當真不學無術跟著奚夜妖帝劍走偏鋒……奚夜妖帝自然罪該萬死,只怕未來有朝一日兄長都不曾出手,他的追隨者便憤憤不平,想來,一定不會放過奚夜妖帝。”
奚夜妖帝聞言依舊從容得很,假裝無奈嘆氣須臾喚了一聲,“阡苡……”
阡苡聞言更是失去了‘狐假虎威’的姿態,隨即趕緊低頭認錯
“小師叔給阡苡玩一下便是。阡苡本是規格女子,不比巾幗不讓鬚眉,坐在這裡瞧著你們高談闊論也實在格格不入,過於無聊。君子不奪人所好,這點阡苡知道,‘好借好還再借不難’,這點老師也說過了,阡苡斷斷不敢將師兄所有之物佔為己有。再者說,若小師叔當真不給阡苡,阡苡便真的無所事事,這地方,眾目睽睽之下睡也不好睡,還沒地方睡。”
阡苡謙卑懂事,並且,長吁短嘆好說歹說許久——白岙帝君眉心一動,又沉默了挺久,眼瞧著阡苡敗下陣來,頹靡不振的悲傷著,才終於發話:
“人不能出聲。烏龜脆弱,不能拍背。另外,橘子端走。”
“好的好的,”阡苡一聽笑逐顏開,十分勤快的將桌上鋪成一排的橘子連同烏龜慌忙拾拾撿撿,一樣不落的放在果盤裡端著,隨即撒腿就往奚夜妖帝的方向逃跑。
如此行徑奚夜妖帝眼裡,更是匪夷所思——奚夜妖帝瞧阡苡風風火火回來——隨即阡苡又熱情的將橘子往奚夜妖帝面前一推,自己則抱著烏龜安靜的玩起來。
赤池魔帝心在滴血,簡直恨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