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英心不甘情不願,斷斷續續補充,“命你代替本座掌管藥田藥材一職。”
“什麼?”阡苡竟不知如何是好,亦不解如此這般突然。人際變動,她明裡暗裡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你……你這小丫頭片子初來乍到,便新官上任,可偷著樂吧,別人幾輩子都求不得的福分呢。只是也不知奚夜妖帝到底看上了你哪一點……畢竟本座是光看著你這膽小怕事的外表,便對你沒什麼盼頭。對了,趕緊著吧,奚夜妖帝正在聚義室等你‘明人’的去問候呢。”霽英說著,轉過頭對身後妖姬不厭其煩的抬眉質問:
“你們幾個杵著作甚,她是死的,你們幾個可也是?”
阡苡心煩意亂,正在這時又聽見霽英冷嘲熱諷說,“人家可是紅人,奚夜妖帝日思夜想,非要放在手心中的寶貝——須知人家就算給奚夜妖帝放臉色了,奚夜妖帝還得嬉皮笑臉哄著,而你們幾個是什麼東西?可是敢學著人家目無章法?”
“看我作甚,以後那位才是你們的新主子。一個個的可別欲言又止,搞得像本座私底下威逼利誘,似的,只是啊,以後若升官發家,可別忘了以前怎麼在本座面前獻媚討好的,記著點吧,以後就這麼討好你們的新主子。”
霽英戾氣逼人,依舊刻薄,說話夾槍帶棒。只是他無意間又回頭看見自己話說了一半,可身後那些小妖姬卻因為打量著變得惴惴不安所以無動於衷,而惱羞成怒到語無倫次。
其實那些妖姬一直誠惶誠恐,阡苡不悅。
但不幸的是那些小妖姬似乎看慣了別人眼色似的,瞻前顧後半響,並不只光光看著霽英,也還小心翼翼的偷窺著阡苡本尊……
可何以致此?
半響,直到霽英實在相對無言,沉默下來,那些人才如夢初醒一半,陸陸續續輕手輕腳的走到阡苡身邊,請她更衣。
阡苡也著實無奈。雖然不明就裡,但總不可能為難了這些可憐人。只得任憑她們拖自己換完衣服,又將自己拖到鏡子面前描面。
不過有一點阡苡難以忽略——妖界文明合適的儀容儀表中,似乎即便涵蓋再多繁多的樣式,卻都有一個‘花枝招展’的共同點。
大約是為了突出人情風味,足夠小家碧玉,所以妖界總愛用溫馨多彩的顏色裝飾自己,叫人倍感感覺活潑可愛。
眼看自己素淨的臉頰逐漸溫柔可愛,修長的身軀更是藏在了五顏六色的羅裙下,彷彿乍一看自己變得小鳥依人起來,阡苡倒還有點不習慣,她感嘆自己這下是真的徹底失去神靈的儀表了。
“阡苡樓主不知,怕是這六界之中唯有我妖界的制服最受眾目所歸。有道是一顰一笑皆動人,而這典故歸結於仙界制服過於嚴肅,魔界制服又過於輕浮。”
嚴肅點也未有什麼不好,阡苡想,至少在自己看來最能代表仙界的白岙帝君也沒有外人形容起來的那般刻板。不過不愛說話,大約斯文人士就是了。
但轉念一想,阡苡也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那位妖姬的善意提醒。
可還是鬱悶,妖界的裝飾頗多,妝發便叫阡苡無奈的靜候了大半天。她盯著身後有人總是在察言觀色,期間老是欲言又止,卻又因為怕捉摸不透,而惶恐不安似的又遲遲不肯開口,便改為靦腆的低下頭去撥弄已經可以算是完美無瑕的妝發了。
自然是無聊透頂的等待過程,阡苡情不自禁開始揣摩,估計這些原本實在霽英手底下做事——而霽英為人處世叫阡苡想到一個成語,‘尖酸刻薄’。
所以估計是霽英平素作威作福,叫他們看慣了臉色,才這般低聲下氣,彷彿一直都是沒尊嚴的活著慣了……
對,這些委曲求全的小妖姬一定是在霽英那邊受了足夠的罪。
這麼想的話阡苡心中對霽英更是排斥,這種想法持續膨脹,直到挑起了情緒,阡苡又驀地驚覺……莫非這便是世人口中‘恨之入骨’?
茯旻無聲無息出現,瞧向阡苡時眼神多了幾分柔和,他感受到阡苡正神遊,於是默默杵在一邊看了一會。
直到霽英察覺茯旻的到來,不厭其煩走到茯旻的旁邊,茯旻適才應聲回頭,且毫不避諱與霽英四目相對。
然而察覺霽英看著茯旻時真真是落魄攀爬上了眉梢……茯旻也自然是知道霽英何以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