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薰到達醫院的時候,哥哥白墨離已經被送進手術室了。
看著手術室上的紅燈一閃一閃的,白茉薰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她看著在一旁守護多時的穆爾斯,抓起他的手,焦急地詢問道:“穆爾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哥他為什麼自殺?明明之前看他還好好的。”
穆爾斯的眉頭深鎖,他看了白茉薰一眼,臉色嚴峻地說道:“醫生說,你哥哥很早以前就患了重度的抑鬱症,只是他沒有告訴你,更沒有告訴醫生。”
“什麼?抑鬱症?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他為什麼要瞞著我?現在裡面到底是怎麼情況?”白茉薰的心底焦灼萬分,她看著穆爾斯,神色緊張地詢問道。
“你哥哥今晚在監獄裡吞下一整瓶安眠藥意圖自殺,幸好被來巡房的獄警看到了,他立馬打電話通知了我和救護車,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穆爾斯的眸底掠過一抹淡淡的驚恐,他看著白茉薰,故作鎮定地說道。
天知道,剛剛他看到白墨離的那一刻有多恐怖,雙眼外翻,嘴裡吐出的白沫弄髒了他的監獄服,而他就那樣躺在那裡,毫無生氣,就好像一具行屍走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術室裡的醫生正在緊鑼密鼓地挽救著白墨離年輕的生命,白茉薰澄澈的眼眸抬起頭看著手術室門上“手術中”的這兩個字,心底掠過一抹濃濃的焦急與驚懼,雙手緊張地捏著衣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手術室的門口。
看到白茉薰緊張得手足無措的模樣,穆爾斯的心底掠過一抹淡淡的心疼,他走到白茉薰跟前,把白茉薰攬在懷裡,柔聲說道:“小薰,別怕,有我在呢!”
白茉薰把頭輕輕靠在穆爾斯的肩膀上,她的眼眶微微溼潤,單薄瘦弱的身子仿若被風一吹就會飛走,此時此刻卸下冷漠的她脆弱得就像一隻無助的小獸,讓人忍不住想要好好地疼她。
“叮”的一聲,手術室的門開了,穿著手術服的醫生從手術室走了出來,舉目四顧,取下口罩詢問道:“你們誰是白墨離的家屬?”
白茉薰見狀,慌忙掙開穆爾斯的懷抱,走上前去詢問醫生:“醫生,我是白墨離他妹妹,我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你放心,手術很成功,胃裡的安眠藥已經都弄出來,但是你哥哥的情緒化實在太嚴重了,都到了病態的地步,作為他妹妹的你要多多陪陪他。”醫生抬起頭看了白茉薰一眼,輕聲囑咐道。
“好的,謝謝醫生。”白茉薰說完便跟著推著白墨離的護士和醫生一同進入了病房,穆爾斯也緊隨其後,兩人一起進入了病房。
白茉薰坐在病床前守著白墨離,看著白墨離躺在病床上,那張近乎蒼白的臉龐悄然映入白茉薰的眼簾,一時間愧疚自責等諸多情緒湧上心頭,看著熟睡中的白墨離,白茉薰的思緒逐漸走遠,不由得想起哥哥曾經的風光。
曾經的哥哥是天之驕子,不出三個月就熟練地掌握了白家產業的經濟命脈,能夠自如地跟外來的客戶聊天談話,併為白家產業貢獻了很多張單,可以說,倘若沒有哥哥當爸爸的左右手,爸爸的生意就不會做得那麼的風生水起,可如今,因為五年前的那件事,哥哥被抓進了監獄,從此那個意氣風發的哥哥便不見了,只剩下一個頹廢而悲觀的哥哥。
“水,水,我想喝水!”虛弱的聲音從白墨離的嘴裡溢位,白茉薰猛地回過神來,想拿起桌上的水壺倒水給白墨離喝,卻發現壺子裡空空如也。
見此,白茉薰便從病房出去,走到醫院的走廊盡頭為哥哥打水,而醫院裡就只剩下穆爾斯一個人守著白墨離。
穆爾斯坐在病床旁,時刻關注著白墨離的病況,順便把白墨離的被子蓋好,然而,恰在這時,穆爾斯突然感到肚子有點痛,他的俊眉微皺,一邊捂著肚子一邊走向洗手間。
就在穆爾斯的身影離開白墨離的病房之後,一抹窈窕的身影閃進了白墨離的病房。
白墨離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只感覺喉嚨裡就跟被火燒那樣,乾渴,灼熱,急需一些清涼慰藉,所以他只能一遍一遍,反反覆覆地嚷著“水、水、水”。
一陣淡淡的香氣傳來,白墨離驀然感到有一股清涼正緩緩地朝自己的喉嚨襲來,減輕了喉嚨裡的灼熱感,意識逐漸清晰,他喃喃自語道:“柔兒,是你來了嗎?”
聽到這一聲柔兒,北雨柔激動得一把握住白墨離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反覆摩擦,北雨柔溫柔地說道:“是的,離,是我來了,是你的柔兒來了。”
白墨離把自己的手從北雨柔的臉上抽離,轉過身背對著北雨柔,冷冷地說道:“你來幹什麼?”
看到白墨離冷漠的模樣,北雨柔的心底浮起一抹淡淡的失落,她深情款款地看了白墨離一眼,柔聲說道:“離,聽說你住院了,我特意過來看看你。”
“來看我幹嘛?是為了安放你那一無是處的同情嗎?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需要這樣的憐憫。”白墨離強行按壓下心底的那一抹躁動,冷漠無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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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雨柔默默地忍受著他說的這些傷害自己的話,一抹悲傷浮上心底,她看著他的後背,笑得苦澀:“離,我來這裡看你並不是因為同情你,而是因為我想見你,想看到你是否平安無事?”
“但是我並不想見到你啊!你拿著你的東西趕緊走吧,別待在這裡礙我眼。”白墨離隱忍著埋藏在心底的一往情深,出口傷人,把北雨柔傷害得體無完膚的同時,也在折磨著自己。
聽到這些傷人的話,北雨柔的悲傷傾瀉成海,她看著白墨離至始至終都對著自己的後背,苦笑著說道:“離,你就那麼討厭我嗎?一來就要趕我走,我們以前的那些美好時光,你都忘記了嗎?你對我說過的,你會寵我一輩子,不會讓我傷心落淚,可是你現在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對,我討厭你,很討厭很討厭你,你不要再來煩我了,也不要再來找我,回憶也只是回憶,過去的事我早就忘記了,請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白墨離的心底在默默地流著眼淚,可是嘴上卻毫不留情,字裡行間全是對她毫不留情的傷害。
聞言,北雨柔的鼻子一酸,一滴淚在她的眼角滑落,滴落在白墨離的床單上,折射出幾點晶瑩。
抬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北雨柔依舊不肯放棄,而是不死心地詢問白墨離:“離,我知道你說的這些話其實並不是你本意對不對,你還是愛我的,你只是害怕現在的你給不了我幸福,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我,好逼我離開對不對?”
“不是的,北雨柔,你猜錯了,聽著,我不愛你了,你有大好年華,又何必守著一個不愛你的人呢?”白墨離的眸底噙著眼淚,卻違心地說著一些傷害她的話,刺傷她的同時也刺傷了自己。
“我不愛你了!”這幾個字在北雨柔的腦海裡炸響,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猶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在了白墨離的病床上,她看著白墨離的後背,揉如一隻受傷的小獸般嘶吼道:“白墨離,我告訴你,我不信,我不信你可以這麼絕情,更加不信你不再愛我。”
滿含悲傷地說完,北雨柔哭著跑出了白墨離的病房,卻在門口遇到了打水歸來的白茉薰,白茉薰看著北雨柔哭得通紅的雙眼,連忙問道:“雨柔姐,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北雨柔看了白茉薰一眼,勉強地擠出一抹微笑,說道:“我沒事,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而已!”說完她便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急匆匆地跑出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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