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路和喪屍鏖戰，身上又濺上不少的血跡，按照冷衣雪的習慣，飯前別說身上沾染了血跡，就是有點髒，冷衣雪都要洗手洗幾次。而這一次，他們沾染了喪屍的血跡，身上又經過摸爬滾打，髒的要命，可這地方不能徹底洗手，也沒有衣服換。
冷衣雪是真餓，她顧不上髒，低頭啃起壓縮餅乾。小小的房間裡，瀰漫著他們身上發出的血腥味，地下通風不良，又很潮溼，加重了這種氣味。
冷衣雪吃了幾口壓縮餅乾，合著自己身上濃烈的血腥氣，感覺自己在啃食喪屍的肉。
展曜瞳很快吞下他那份的壓縮餅乾，馬上問：“你們和十二隊的隊長王勝伊時常聯絡嗎？”
“沒錯。王隊長有時還接濟我們一些物資。”喬安珞搶著回答。
“你們這次出安全城跑到這裡來幹什麼？”程佳生看著展曜瞳問道。
壓縮餅乾太乾了，冷衣雪一下子噎住了，她第一次覺得還是現實世界好，起碼有的米飯吃。展曜瞳伸長手臂拍冷衣雪的背給她順氣，喬安珞和程佳生對視，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展曜瞳也衝他們笑笑，道：“我們這一次，是為尋找北面山裡的隊伍。”
“進山找先城主的部下啊。”喬安珞的臉上失去了先前那種喜悅快活的神情。
程佳生皺起了兩條粗黑的眉毛，“太危險了，實在太危險了。”
展曜瞳沒有說話，他沒想到他們兩個也沒有馬上支援自己。
喬安珞快人快語，“我勸小瞳你還是別去。你看我們，是不是比你從安全城到山裡近？我們這些年在廢舊城市裡待著，曾經派出過好幾批人進山，尋找先城主躲藏在山裡的部下，結果一個人都沒有回來過。要不我在外面待了九年，會不比你先找到嗎？”
“他們逃出來十年了，如果能找到早就被嚴天剿滅了。也許，他們的人要麼找不到，要麼就是早就沒有人在了。”程佳生補充道。
“不會找不到的，他們也不是不存在。我之前得到一個訊息，有人見到過他們出現，而且為了安全，進山的人是不會被放出來的。”展曜瞳也沒有之前見到久違同伴的快樂，他收斂了眼神中的光彩。
喬安珞和程佳生異口同聲的嘆了氣。
“去那裡的路我從來沒有走過，我們這裡走過那條路的都沒有回來。”喬安珞遺憾搖頭。
冷衣雪也有點蒙，原本以為遇到了同伴，沒想到最後還是要和展曜瞳兩個人走。冷衣雪低低的咳嗽了兩聲，心裡有點涼。剛才還熱絡的氣氛變得很尷尬。
喬安珞和程佳生這一盆冷水潑的，去的人都死了。冷衣雪有點擔憂的看著展曜瞳，發現他也正在擔憂的看著自己。
四個人全都不說話了，氣氛也降到了冰點。
展曜瞳說：“走到這一步了，我必須要去。”
“行。那你們先歇著，一會我送你們出城。”喬安珞很乾脆。
喬安珞的爽快回答倒把程佳生給難住了，他說：“安珞，你就不勸勸他？這很危險的。”
“嘖，小瞳他一出生我就認識他，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個性你還不曉得嗎？雖然平時很好說話，但是他決定的事情，沒人勸得了。他說要去就一定要去，誰勸都不行。”喬安珞一揮手，招呼程佳生出來，“你還是和我研究一下，從哪裡出城最快速安全。”
程佳生一邊走出房間，一邊對離開的喬安珞說：“走地下通道比較快也安全，我的建議是別從地上走。”
“好好休息。”喬安珞回頭招呼他們，她衝冷衣雪笑了笑就關上了房門。
冷衣雪沒想到原來展曜瞳的性子也很執拗。她所見到的展曜瞳一直都很溫和、不爭，也不搶話說。冷衣雪一直覺得展曜瞳的個性不像一個衛隊長，他太過溫和、沉靜。他的見識也很廣博，不論冷衣雪說出來的事情，比如，她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這樣匪夷所思的話，展曜瞳一向都是照單全收的。他對冷衣雪很少質疑，也沒有不信任。沒想到他在之前朋友們眼中，是這樣一個說一不二的人。
展曜瞳沉思了一會，看到冷衣雪還在盯著他出神，不由得笑意湧上嘴角。他柔聲說：“別擔心，你睡吧。我去和他們商量路程。”
“可是，他們說的......”冷衣雪指指門外出去的兩個人，神情很緊張。
“有我呢，一切都有我。”
展曜瞳這話，讓冷衣雪覺得有點甜。她的心頭湧起一陣奇妙的感覺，又甜又軟，好像有了展曜瞳，就算天塌下來她也可以不用管。反正有展曜瞳。
展曜瞳和冷衣雪的目光碰了一個正著，展曜瞳臉上的微笑就更濃了幾分。這種情況下即便冷衣雪很擔心，卻也沒法再繃著臉，她的臉微微一紅，把頭低了下去。等到冷衣雪再抬起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展曜瞳對上冷衣雪的臉，感覺到一陣眩暈，就好像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候的那種眩暈。不一會這種感覺就好了，他似乎從冷衣雪的眼中看到了她透明的靈魂。對上冷衣雪的目光，展曜瞳覺得如此驚心動魄，超過和喪屍戰鬥的別樣的驚心動魄。
他不敢再看她，留下話讓冷衣雪好好休息，然後轉身走出去和他們商量具體出廢棄城的路線。
展曜瞳關門走後，屋裡只剩下冷衣雪和一盞油燈。油燈燃燒的味道十分難聞，帶著羶味。這種油燈是用動物的油做成，冷衣雪很懷疑這裡面油的成分，說不定是耗子油，豬油點燈的味道都沒有這麼羶氣。
她守著一盞孤燈。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展曜瞳又不在，她怎麼可能睡得著呢。冷衣雪掏出外婆的筆記本，這幾天發生太多事情了，一直沒顧上看外婆的筆記本里是不是出現新的東西。
上一次翻開筆記本，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其實現實世界也才過去一天而已。如果把兩個世界的時間都計算進去的話，也確實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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