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駭人!沈透嚇了一跳,驚呼:“你幹什麼!”
玻璃割開一道口子,刺痛無比,宋初衡吸了口冷氣,咬牙陰狠地說:“腺體挖出來,給你賠罪。”
瞳孔狠狠收縮,沈透眼看他手心裡的血直接流到了手臂上,顏色觸目驚心,又不要命似的直往後頸上割,沈透頭皮發麻,心跳都險些停了下來,顫抖著嘴唇說:“宋初衡,你別發瘋。”
宋初衡不聽,鐵了心要挖給他看,因為疼痛,唇色褪變得蒼白:“反正留著也沒什麼用,還有成蘊涵的,她的腺體,我也去給你割了,沈透,你受過的傷,我都給你討回來,你別恨我了,可以嗎?”
他討好的,瘋了一般地繼續割。
“夠了,我讓你別發瘋!”沈透怒喝,猛地傾身去抓他的手,狠狠扯下來,又掰開血淋淋的手指。
寬大的手掌攤開,嗜了血的玻璃碎片應聲而落,滾落到地板上,叮當兩聲砸到沈透心頭。心髒重重跳了兩下,沈透的眼眸因恐懼而爬上了血絲,他瞪著那玻璃呼吸急促,手心立即冒出了涔涔冷汗,他咬牙雙手拉住宋初衡的手臂,眉頭皺得死緊:“起來。”
宋初衡跪著未動,後頸和掌心都已血流如柱,他下了死手,不知玻璃紮沒紮到腺體,只那麼一下,就已痛得臉色慘白,腺體應激似的跳動,難捱得牙關震顫。
沈透扯不動他,渾身無端發冷,繼續用力扯他的手臂,想將他從地板上拉起來,聲音顫抖而執拗,略微發哽:“起來——你起來!”
宋初衡額角的冷汗順著鬢角滑落,順著沈透的力道站起來,被他踉蹌地拉到身後。
沈透將玻璃一腳踢開,在原地氣息不穩地喘了兩口氣,又回身瞪著他,厲聲說:“你覺得很好玩是不是!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你在威脅我什麼?有本事你真去醫院做手術,別跑來我面前發瘋!”
後頸的傷口在刺刺鈍痛,宋初衡的眉目染著痛苦,半晌聲音沉著,忍痛道:“好,我現在就去醫院,我去把腺體摘除掉,你在這裡等我,哪裡都不要去,等我回來。”
沈透真是受夠了他,低吼道:“宋初衡!我再說一遍,你有病就去治,別來我眼前發瘋!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見他如此,宋初衡卻勾起唇角,瞧著他發紅的眼眶,惡狠狠的眼神,抬起狼狽的,染血的手背去觸碰他的臉,眼眸低垂,啞聲示弱:“透透,你別生氣,我有點痛。”
痛死得了!
沈透真是要被他給搞瘋了,想拍開他的手,頓了兩秒又於心不忍,抓了他的手心來看,傷口略深,還在不斷流血,於是冷著臉說:“傷口很深,得去醫院。”
沈透在關心他,宋初衡掩去眸中狡黠,用氣若遊絲的聲音說:“你陪我去,剛才你踹我那兩腳也很疼,我怕出什麼問題,腺體沒了沒有關系,下面踹壞了怎麼辦?”
“透透,你別生氣了。”宋初衡這般說著,越靠越近,彷彿站立不能,似乎要朝沈透的方向正面倒去。沈透下意識扶住他,結果宋初衡這個得寸進尺的死變態,用左手攬住了他的腰,趁他不備,赫然低頭吻住了他的唇。
還他媽含吮。
“!”沈透冷不丁被襲唇,嘴唇濕熱,有點傻眼,隨即震怒,猛地偏頭躲開。
“呵呵。”宋初衡熾熱的唇貼到了他臉上,苦中作樂,帶傷低笑,最後溫熱的呼吸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把頭埋在了他的肩膀上,鼻尖抵著他的頸側,深吸一口茉莉花香氣,說,“真的疼,你要對我負責。透透,我們好不容易才又遇見,你不能不管我,如果你不管我,我就去跳樓。你別忘了我跟你還有個兒子,即使你討厭他,他也是你兒子,如果我死了,你兒子宋航就變成孤兒了。”
“……”
真是個瘋子,沈透很想打他一巴掌,可見他負傷確實嚴重,忍了忍,終究是拉著他去了酒店附近的醫院。
apha後頸被戳了個血窟窿,差一點就傷到腺體,實在是夠嗆,上了藥,包紮好,打了一針,又得去檢查踹沒踹壞。
結果是有一點腫了,實在很慘,出了診室,宋初衡把病例報告單和片子塞給沈透,用一種想生氣又不敢生氣的,略微淩寒的眼神受傷地看著他:“一碼歸一碼,這件事是你做錯了,今天我可以原諒你,下次你再這樣不知分寸的動手,我不會對你留情,絕對會收拾你。”
當然,總不會是暴力手段的收拾,少年時期的宋初衡敢,現在的宋初衡,則是完全沒有這個資格和底氣了。
“……”沈透不想說話,轉身去把醫藥費交了,這人變臉跟變戲法似的,一會兒說疼得要死,一會兒還有力氣赫赫威脅人,估計是有精神分裂症,還病得不輕。
鬧這麼一出,沈透心情很是糟糕,一句話也不想說,也不想再看見他的臉,宋初衡光榮負了一身傷,纏著繃帶又跟著沈透的後背出了醫院。
折騰一通,沈透真的餓了,也懶得管他,徑自找了家面館進去吃東西。
晚九點,夜已漆黑,路燈亮起,撐起一片昏黃。面館外的車道上車輛來往,偶爾響起一片滴滴聲,又嘈雜而過。面館左邊是個水果店,放著桃子十塊三斤十塊三斤的叫賣聲,右邊是個大藥房,也放著保健品促銷大甩賣的喇叭聲,在夜間爭相鬥樂。
店門關著,開了空調,略微隔絕了外面的噪音,沈透點了一碗排骨蔬菜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