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衡撫慰般低頭親吻他裹著紗布的額頭,按鈴把醫生叫了過來。
彼時沈透已經昏迷了快一週,因為腦出血量少,所以沒有開顱,止血後做了腰椎穿刺,醫生過來後扒拉來他的眼皮瞧了瞧,又問了幾句話,說沒什麼大問題了,之後盡量臥床休息,噤聲兩個月,吃藥配合治療,注意飲食,保持心情良好。
醫生出去後,奶奶推門進來,見到他醒了,面露喜色,趕緊去通知爺爺和沈柔過來看他。夜裡爺爺去隔壁陪夜,奶奶跟沈柔回家了,宋初衡留在沈透這邊。
爺爺奶奶什麼都不知道,起先還不同意他留下來,怕麻煩他,宋初衡卻怎麼說都不肯走。
沈透雖然恢複了意識,但依舊頭暈腦脹,宛如一個不會說話的洋娃娃,病懨懨的躺在病床上攥著宋初衡的手。
只要一回想起車禍的場景,他的頭就異常的疼,甚至感到恐慌,懼怕,他不能出聲,不能說疼,但只要他拽動宋初衡的手,宋初衡就會在夜裡醒來,用資訊素安撫他。
資訊素安撫通常發生在ao之間,而他明明是個apha,卻因另一個apha的資訊素安撫而感到安心,說來很奇怪,很羞恥。
可他身在病中,無暇去顧及更多,他只知道,宋初衡的資訊素很溫柔,很溫暖,似乎可以撫平所有傷害,他也願意沉溺其中。
為什麼之前沒有這種想法呢?
沈透在入睡前迷濛地想,如果他可以藏到宋初衡懷裡就好了。
他知道那裡比宋初衡寬闊的手掌心更像港灣,他有很多痛想讓宋初衡知道,即使這個人曾經傷害過他,但不可否認,宋初衡也曾給過他溫暖。
他不想有任何傷痛,只想要一顆溫熱的心,和一個溫熱的懷抱。
但是宋初衡太困了,趴在床邊又陷入了沉睡,他錯過了沈透唯一一次主觀自願需要他的時刻——即使沈透無法說出口。
沈透心裡惦念著沈何,第二天醒來就要去看他。宋初衡面色沉著,把他扶到了門口,讓他自己進去。前兩天他進去看沈何,誰知沈何一看見他就氣吐血了。
沈透不知道,心裡卻隱約有種預感,沈何應當是傷得很重,不然,爺爺奶奶與沈柔不會在他面前露出強顏歡笑的表情。
即使他心中已有準備,但當得知沈何下肢癱瘓的時候,他完全呆住了,手有些顫抖地想去碰沈何的腿,卻又在半途中縮了回來。
沈何面容抑鬱,看起來像是受到了重大打擊。
沈透想開口,他抓住沈何的手,想說爸爸,沒事的,會好的,可他無論如何都發不出一個音來,他伏在床沿,眼裡熱淚滾燙,臉埋在父親的手裡沉默地慟哭。
爺爺不忍看這樣的場面,也偷偷抹起了眼淚。
沈透抽泣的聲音很難聽,是十分嘶啞的氣音,沈何看著自己的兒子,重重嘆了口氣,把手放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
沈透脊背一頓,隨即哭得更加厲害。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