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腦海裡閃過許多,眼睛裡卻只能盛得下雪和宋初衡。
如果他的喜歡有訊號,那應該就是宋初衡低頭吻住他的唇,他沒有伸手推開。
他覺得自己的感官變得有些遲鈍,又或者是異常清晰,他感受到宋初衡炙熱的唇在描摹自己的唇,他們的呼吸溫熱地交纏,唇瓣親暱地觸碰。
這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與曖昧。
沈透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抓緊了宋初衡的大衣布料。
他很羞恥,卻又清晰的明白,宋初衡沒有強迫他,更沒有用資訊素壓制他。他真的迷了心竅,連一絲拒絕宋初衡的力氣也沒有了。
如果宋初衡永遠也不會放手,那他是否可以真的做宋初衡的主人,反客為主,叫他只聽自己的話呢?
但這個溫柔的親吻並沒有持續很久,一把高昂的嗓音把沈透拉回了現實,他猛地睜大眼睛,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沈何怒氣沖沖的朝他們跑過來,用力將一臉慌張的沈透扯開,臨門一腳就狠狠踹向了宋初衡。踹完,又抬手招呼了沈透一巴掌,震怒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啊?!”
沈透捂著臉,嘴唇顫抖道:“爸……”
沈何火冒三丈:“你還有臉叫我爸?!我叫你不要再跟他糾纏,叫你見了他就繞道走,你現在居然跟他在大街上親親我我!你是不是想變成同性戀!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這太突然了,沈透有口都說不清:“我……”
他該如何解釋,他站在大街上和宋初衡親吻?
那一腳將宋初衡踹得踉蹌幾步,但他沒有生氣,站穩後把沈透拉到身後,低眉對沈何道:“伯父。”
“誰是你伯父!狗東西!”沈何啐他,又將沈透拉回來,指尖顫抖地指著沈透,質問道,“你告訴我,是不是他又威脅你了?”
沈透被風雪迷了眼睫,抿唇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也不明白,自己剛才在做什麼。
宋初衡沉聲道:“他願意跟我在一起。”
“放你的狗屁!”沈何橫眉冷豎,“小子我警告你,你立刻離我兒子遠一點,休想再靠近他一步,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宋初衡看了眼捂著臉呆滯的沈透,深吸了口氣:“伯父,上次是我說話不好聽,我跟你道歉,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一回,我對沈透是認真的,往後也會對他好一千倍一萬倍,你有什麼就沖我來,不要往他身上招呼。”
“認真?”區區毛頭小子,竟然在他面前擺譜,假意心疼起沈透來了,沈何惡心得要死,“認真又怎麼樣?你就是愛我兒子愛得要死了我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你知道為什麼嗎?啊?因為你是apha,是他媽帶把兒的!你有本事就去變性成oega,到時候我再考慮要不要讓沈透娶你進門,要是你做不到,就別他孃的來糾纏他!”
沈何臉色發黑地罵完,氣得不想再跟他說一句話,拽著沈透就快步離開,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略微粗魯地把沈透推了進去。
宋初衡眼眸陰翳。每一次,每一次沈透都從他面前被拉走,可他這回真的不想再忍了,剛才沈透沒有推開他,是否證明他有那麼一點是喜歡自己的?
宋初衡想,一定是的,如果沈透不情願,那他一開始就會掙紮,而不是傻呆呆的讓他吻,他明顯在猶豫,他在為自己的表白而猶豫。
這份猶豫給了宋初衡莫大的信心,他欣喜若狂,立即拔腿追了上去。即使前面重重阻礙,只要沈透喜歡他,只要沈透喜歡他……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與碰撞聲在前方十字路口響起,宋初衡猛地頓下了腳步,周遭的空氣陷入了死一般沉寂。
混亂的喇叭聲、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彷彿遊離在他的世界之外。
他死死地盯著不遠處兩輛相撞在一起的車子,呼吸猶如戛然停止一般屏住,繼而隨著他一步一步,且邁得越來越快的步伐,他的呼吸變得極其粗重,甚至有些嘶竭。
宋初衡穿過駐足的人群,穿過漫天紛飛的大雪,瘋了一樣來到那輛被撞飛的計程車旁邊。
沈透在車裡,有很多血,被沈何護在懷中,兩人仍有意識,在低低地呻吟著。
“透透,透透……”宋初衡焦急地叫他,被眼前得畫面刺得剜心劇痛,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嗓音嘶啞顫抖地朝路人大吼,“來人!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沈透被撞得意識模糊,鼻尖氤氳著一股汽油與血腥味,身上好像有某一處劇痛,卻又分不清到底是哪一處,他不能說話,眼皮也掀不開,耳邊全是嗡鳴聲,卻又沒完全暈過去。
他可能在顫抖,又或者是僵硬著不動,他好像聽到了宋初衡的聲音,由遠及近,由近及遠,異常模糊不清。
然後,他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有風在吹,有雪在飄,有人在跑。他很痛,很冷,蠕動嘴唇說疼。
於是風雪停了下來,有人將他放到了床上,用松柏味的資訊素安撫他,把他送入了沉沉的,又痛又溫柔的夢中。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