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棠有些無奈地開口:“都變成鬼了,還看恐怖片。”
見大家都沉默了,莊玉蘭寬慰道:“沒事,就當看看同事是怎麼工作的。”
她特地選了一部堪稱她童年、青年乃至於會成為中年、老年陰影的恐怖片。
大家津津有味地圍在一起一邊看一邊討論。顧玫可惜地說:“唉,要是這時候能來點酒就好了。”
莊玉蘭贊同地點點頭。
和一堆鬼圍在一起看鬼片的體驗還是第一次,莊玉蘭居然真的覺得沒那麼嚇人了。果然解決怕鬼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也變成鬼。
之前看到能嚇得用手爬著跑的鏡頭,現在一看她就覺得有待考究了。
其他鬼也和她有一樣的想法。
“人類為什麼要把鬼的形象做得這麼恐怖,種族歧視嗎?”
“對啊,老孃就算變成鬼也靚得沒邊好吧,太不嚴謹了。”
…
大家激動地討論著,有時候還專門暫停下來點評裡面鬼的形象。
正討論得熱火朝天之時,門口傳來了一陣頗為詭異的聲音。窸窸窣窣的,不像是在用鑰匙開門,反而有點像在…撬鎖。
莊玉蘭反應迅速地關掉平板切換成鬼魂形態。其餘鬼也戰戰兢兢地飄在一旁,不敢說話,她們不約而同地噤聲看著門口的方向。
很快,門被人從外面開啟。
這麼晚了有誰會來這裡,莊玉蘭心裡很緊張,手不受控制地抓住衣角,皺眉緊盯著門口的方向。
在眾人的目光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進來。
但在看清來的人之後,她的眼睛緩緩睜大。
這是她從沒想過會出現在這裡的人,看清的一瞬間她甚至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了。
推開門,尹燁澤掃了一眼面前依舊昏暗一片的房間,下意識想伸手開燈。
在他的手快要觸碰到開關時周圍的鬼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快碰到的那刻他頓了一下,最後還是收回。
從他進來莊玉蘭就久違地感到頭皮發麻,心裡止不住地想:為什麼這麼晚了他會來這裡?
本來在一旁看戲的顧玫在看清來人的時候腦子飛速運轉,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莊玉蘭:“你老公?”
“你老公!”
莊玉蘭下意識反駁她,說完才意識到不對,沉默了。
沒開燈,整個房子像被浸入深水裡,只有一縷來自窗外的光線。
但尹燁澤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樣輕車熟路地走到陽臺上,在一片黑暗中拿起水壺動作熟練地給莊玉蘭幾天前新買的綠植澆水。
白襯衫的袖口被他挽到了手臂,露出結實有力的肌肉線條,從背後能清晰地看見他寬肩腿長的身材。
合著這個大忙人半夜私闖民宅居然就為了澆花,而且根據他撬鎖的熟練程度來看,還是個慣犯。
生前莊玉蘭就不瞭解他,現在更是越看越不理解他在做什麼。
等不緊不慢地澆完水,尹燁澤順便把沾濕的陽臺擦幹,最後慢條斯理地把毛巾疊好放在一旁,轉身要離開。
但在走過客廳的桌面時,他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桌上擺放著的平板。
察覺到他的視線之後莊玉蘭心裡直呼不好,剛才太過匆忙,她忘記把這個平板收起來了,要是現在開啟就能看到恐怖片的播放介面。
莊玉蘭不敢發出聲音,眼睜睜看著他越靠越近。
但他到最後也沒拿起平板,只是轉身看向陽臺的方向。在一瞬間幾乎和莊玉蘭對視上。
莊玉蘭可以篤定尹燁澤看不見她,除非他有陰陽眼。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對視還是讓她有些緊張,頭皮一陣陣發麻。
尹燁澤眼前只有漆黑一片的房間,但隱隱有種她就在這裡的錯覺。這幾天莊玉蘭留下的痕跡總是若隱若現,但每次快要觸及的時候又很狡猾地消失不見。
他面容依舊沉靜,目光沉沉地看著某個空無一人的角落,良久才像終於妥協了般,無奈道:“莊玉蘭,你要躲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