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瑤當下就擺擺手錶示沒興趣,她一心只想跟外交官姥爺出國,想接觸國外的舞團,壓根沒考國舞院的打算。
段雅蘭便放心報了名,全力備考。
可就在考核前幾天,周青瑤突然跟她說家裡人偷偷給自己報了名,逼她必須考一把國舞院——不去的話就沒收她護照,哪兒也別想去。
段雅蘭當時就發了脾氣,覺得好朋友出爾反爾,甚至懷疑她根本就是自己想考——家裡偷偷報名不過是藉口罷了。
周青瑤一聽也炸了,說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把國舞院看得跟命似的,她還不稀罕去呢——大不了考核時她故意失誤好了,本來就只是為了應付家裡。
段雅蘭一聽更生氣了。兩個女孩子大吵了一架,誰也不理誰。
是實力相當,也是命運弄人,那一年進最後一輪考核的,居然只有她倆。
段雅蘭發揮得很不錯。周青瑤在她之後表演,失誤了——是真的失誤。
錄取結果出來後,周青瑤鬆出口氣——好朋友得償所願,自己也能給家裡交差了。
她高高興興去找段雅蘭,沒成想對方徹底不理她了。
——段雅蘭不相信她是被家裡人逼考的,更不相信她不是故意失誤的。
她覺得周青瑤在只有她們倆的最後一輪才出局,就是為了侮辱自己。
公示期未過,段雅蘭便放棄了入職國舞院的資格。
“什麼?!”孟驚鴻驚訝出聲,瞳孔地震,“你是說,我媽當年考上國舞院,自己又放棄了??”
她連連搖頭:“怎麼可能……”
那可是國舞院。
嚴厲到無情,理智到冷漠的段女士怎麼可能放棄國舞院啊……
況野眉梢揚了下:“少年意氣。”
“我媽也一樣,都年輕氣盛唄。”想起當初老媽跟老爹說起這段往事時淚流滿臉的樣,他笑了下。
“她說,她也是後來才明白,自己氣盛之下那句‘你當個寶,我不稀罕’其實很傷害好朋友的自尊心。可她那樣生氣,也是因為最好的朋友居然不信任自己。”
孟驚鴻很慢地眨了下眼,點頭:“可以想見。站在她倆的立場,也都可以理解。”
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冤枉,簡直天塌了。
但她也能完全能理解年輕時的母親——和自己家境懸殊的天之驕女做朋友,很難不自卑而敏感吧……
直到服務生進來添過茶,孟驚鴻才眨了眨神思恍惚的眼。
“想什麼呢?”況野問她。
“就覺得,太巧了吧。”女孩莞爾,又長長籲出口氣,“也忽然覺得好像……一下子不認識我媽了似的。”
——原來她也有意氣用事的時候。
原來她也年輕過,赤誠過,遺憾過。
如此鮮活的青春後來又經歷過什麼,她才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況野也彎了下唇邊:“可不。看我媽那又哭又笑的。”
“她倆這事兒可以拍電視劇了,跟人家談戀愛一樣跌宕。”
“本來就是。”孟驚鴻立刻道,“一段深刻而真摯的友情,不比愛情遜色。”
她撇撇嘴,乜男朋友:“你們男的不懂。”
男人“嘶”出一聲,眯眼看女孩:“這是損我沒朋友,還是嫌跟我談戀愛不夠跌宕,不帶勁啊?”
孟驚鴻纖手託茶,嗔男朋友一眼:“少借題發揮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