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在這個時候小憩,除開平時練舞忙之外,還有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緣故:她有些害怕面對醒來之後的黃昏。
和早上不同,落幕的夕陽總帶著些傷感,觸景生情,孤獨感很容易侵襲醒來之後暗下來的房間,那一刻,她總會沒由來的難過。
今天有些不一樣。
窗外的暮色不再令人拿過,它將男人硬朗面容渲染柔和,也將他低垂的睫在眼下投出毛茸茸的影。
這一刻,他眼眸只有柔情,神情只剩繾綣。
孟驚鴻搖搖頭,笑了:“沒什麼。”
暫時還不想告訴他,想把和他和這份雀躍先藏起來:
因為你,我討厭的這個世界好像變得溫柔起來。
況野無聲彎唇,沒說話。
扯起被邊蓋過女孩肩頭,他心跳就近她側耳:“睡吧,寶貝兒。”
“我一直在。”
搬完家的第二天,孟驚鴻就和尤迦再次碰面。學姐給她帶來了一份合同和一個人。
合同是她們之前溝透過的形式:孟驚鴻主角參演尤迦出品的舞劇短劇,同時參與製作,並在播出後享有一定分成。
合約目前只限定合作一部劇,算很溫和的試水:成了,大家皆大歡喜,再合作也不難;黃了,也能自由掉頭另尋出路。
除開這份厚道的合約,尤迦帶來的人更是重量級:大她們幾屆的一位學姐,畢業後直接轉行做了舞劇導演。她首作就拿了五一工程獎,後續作品也因為題材前衛,造型誇張褒貶不一,總之,是一位有才華有分量,也很受爭議的編導。
——這次入夥尤迦的專案,也是憋著股勁兒,想把那些被批“難登大雅之堂”的點子搬到熒幕上。
三個人興致滿滿地討論了一下午原創劇本。
散夥後,孟驚鴻一點不累,心情出奇得好。
買了姥姥最愛的點心,驅車回去看老人時,正碰上出門加晚班的段女士。
上次跟媽媽把話說開後,倆人又好幾天沒說話。從護工那裡知道她已經簽完租房合同後,段女士倒主動給女兒打了個電話,問了問房子的位置,讓她沒事回家多看看老人。
大約是心情大好的緣故,孟驚鴻叫住媽媽聊了幾句,又說了況野想請兩家媽一塊兒吃飯的事。
——也就提了一嘴,壓根沒指望媽媽會答應。
段女士是個很乏於社交的人,她和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都懶得聚,何況是跟女兒男朋友的媽媽。
意外的是,段雅蘭想了想便應下來。
驚訝之餘,孟驚鴻自己又開始犯嘀咕了:就這樣讓媽媽和周老師吃飯,會不會有些不合適啊?
本該是她們做東,為姥姥的事兒答謝別人,現在倒好,弄得跟兩家人正式會面似的。
明明談都還沒談多久……
答應都答應了,糾結這些也無用。
孟驚鴻當下聯系男朋友,況野響應得也很快,沒多久就定下吃飯的時間與地點。
——三天後,在一家沒聽說過的私房菜。
按照男朋友發來的地址,開車原地兜了好幾圈,最後還是況野電聯經理出來接,她們母女倆才找到入口。
——這種門頭都沒有,隱私性極強的會員制場所,不用問也能猜到又和況野那位富豪舅舅有關系。
被引進包廂時,孟驚鴻的置周老師的航班延誤了一會兒,他們遲些時候到。”她回完微信後跟媽媽道,“讓咱們先點菜。”
“不用,客隨主便。”段雅蘭端起茶杯抿了口,“等他們到了再說。”
看媽媽神色淡淡地放下茶杯,孟驚鴻主動扯起海投:“對了,周老師也是京舞畢業的,和咱們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