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酥手重新在背上點弄時,男人低低開口:“你跳舞多少年了?”
發起聊天,一是想要轉移隨時會崩盤的自制力;二是……想要了解。
他已經看見優雅,以及優雅背後傷痕累累的盔甲,對她的探索欲愈發高漲。
想要了解更多,更深……
“和你之前猜的差不多啊。”孟驚鴻還記得他們之前的對話——她記得他說的每一句話,“十八年了。”
“這麼長時間。”況野沒想到比他猜的還要久,繼而又問,“最開始怎麼想學的?”
富貴人家的女兒很少有把跳舞當主業的,原因跟不會把兒子往軍營裡送一樣——太辛苦了。
某種程度來說,他倆都算自家圈層裡的“異類”。
“我媽媽就是舞蹈老師。”女孩回答,“打我記事,她就開始帶著我跳舞了。”
況野挑了下眉:她母親居然也是舞者。
他氣音笑:“還挺巧……”
孟驚鴻沒聽清:“你說什麼?”
男人搖搖頭:“那,你喜歡跳舞麼?”
孟驚鴻換棉簽的手頓住,而後緩慢點頭:“喜歡。”
“其實以前我也覺得自己不喜歡,純粹是為了媽媽的期待,而且除了跳舞,別的我也不會什麼。”
“但後來我發現,就算不是為了媽媽,我也想跳好,我也願意成天泡在舞室,一遍又一遍地練……”女孩撥出一口氣,笑了,“總之,跳舞是我長這麼大,堅持最久的事,除了喜歡,我想不到別的理由。”
——除了熱愛,還有什麼可抵歲月漫長。
男人聽完默然片刻。
“現在呢?”他問她,赤裸的胸膛轉過去注視她的眼,“還想堅持麼?”
孟驚鴻呼吸一窒,一腳踏空的感覺。
——怎麼會有人從眉眼,就看穿她心腸?
心頭浮起細密而微妙的觸動,而後,又全都變成難得的傾訴欲,緩慢吐出口:“前段時間,我有一場很重要的舞蹈考試。”
女孩一言蔽之:“考砸了。”
“失誤了?”況野問她。
“沒有,一個失誤都沒有。”孟驚鴻眨眨眼,不願去想考核當天的場景——她還是很抗拒複盤這場完美卻失敗的表演。
“但還是……沒有考過。”
況野定定看著女孩失意的臉:“我知道這種感覺。”
孟驚鴻笑:“你怎麼會知道?”
這個世界上,哪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況野眼皮動了動,沒有解釋。
涉及以前的工作,也沒法解釋。
撕開創可貼,女孩貼住他肩上的傷口:“我考砸了,我媽比我反應還大。我和她……大吵了一架。”
她聲音更低:“這次出來也是因為這個。”
“……”
夜裡那陣寒潮好像來了。
身上的燥意開始消退,頭腦裡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