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世界都按了靜音鍵,只有右耳道裡傳出的尖銳轟鳴聲還在持續。
熱流一股股地往外湧,黏膩膩地順著脖子往下滴,落在鎖骨上又滑到衣服裡。
年輕氣盛是常態,席肆被打之後立馬反手給了那個男人一拳,把人打到地上之後,又補了一腳。
暫時耳鳴換那個男人的兩三顆牙,席肆覺得還挺值。
席宴也是在警察處理糾紛的時候趕過來的,斯文的臉上帶著一點意味不明的笑:“阿肆,沒事吧?”
他極力壓制著想要跳出來的激動,視線觸及席肆耳朵上的血跡,席宴又換了個話術:“準備去對面的寫字樓談合作,不過看你現在這個情況,我還是先帶你去醫院?”
淩晨跟鬼談的合作?
這句話,倒是很巧妙地撇清了自己的幹系。
席肆沒吭聲,揩了揩唇邊的血漬,偏頭吐出一口血沫:“不勞您費心。”
之後去醫院,以及剩下的一系列治療也都是席肆自己解決,他從來沒有跟席宴談及過詳細的病情。
雖然早有懷疑那天晚上的事是席宴的手筆,但是紋身男進、局、子之後就被警方查出來當晚磕了藥,那些人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都不清楚。
想要調查,一切也都無從下手。
鳴笛聲漸遠,席肆從回憶中抽離出幾分思緒。
席宴透過內視鏡去看席肆,語調有些不自然,但又很快被他輕松的語調壓下去:“你耳朵上不是貼了創可貼?”
所以他才問的。
席肆笑:“今天被蜜蜂蟄了。”
席宴猛地踩了剎車,金絲框眼睛在此時剛好反射上路燈的光,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是嗎?”
“那以後要小心點。”
席宴又說:“到了。”
席肆看了眼身上的裝束,忽地笑了聲:“勞煩大哥了。”
“客氣了。”
邁巴赫在他身前疾馳而去,席肆見人走遠之後,原本露出的假笑才慢慢收了回去。
他臉上表情淡淡的,手依舊閑閑地插在兜裡,另一隻手捏著手機在給助理發訊息。
讓成渝送一套西裝過來給他換。
晚宴的酒店在街道的中間,隔壁是一個比較小型的商務會所。
那裡跟舉辦這場晚宴的酒店是一個體系裡的,裡面經由廊道是連通。
席肆抬腳準備往門口的侍應生的位置走。
剛踏出沒一步,就被一道聲音叫停。
一道不算太正式的英文,還夾雜著不知道哪裡來的口音,不重,偏偏生出了一種嬌嗔的語調。
姜枝捏著裙擺,從席肆的身邊跑過去,用英文簡單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剛剛她看著這人有點像中國人,就試著上來打了聲招呼。
姜枝緩緩撥出口氣,抬眼的時候剛好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她眼神微動,又改用中文:“你好?”
席肆對於這種搭訕的人向來不感冒,繼續垂頭撥弄著手機。
姜枝想要說話的沖動被遏制大半,自顧自地重複:“難道是個外國人?”
眼看著人就要進去了,姜枝也管不了什麼三七二十一,扯著他的衣服就往旁邊帶:“靚仔。”
話到一半,姜枝才從粵語裡轉換出來,說了普通話:“幫個忙?”
席肆本來就趕時間,成渝送衣服路上耽擱了點時間,現在距離晚宴開始只有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