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像他這般不茍言笑又負責的人,會對她糟糕的二模成績進行嚴厲的批評和教育。
沒想到他並沒有批評她,只淡淡說了句:“沒關系,又不是高考,一次模擬考失利不代表什麼,調整好心態,我相信你的水平。”
“……”
陳之瑤怔了怔,眼淚又嘩嘩地流了下來,哽咽得飯都吃不下。
可能是看她一兩句話很難安慰好,第二天週末,顧時序竟然放下工作,說帶她出去散散心。
他沒帶司機,自己開了輛路虎越野,驅車三個多小時,抵達了京西周邊山區的露營地。
看著半跪在地上,認真紮帳篷的男人,陳之瑤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地問:“時序哥,你為什麼突然帶我出來露營?”
他垂著眉眼,敲著固定帳篷的釘子,淡淡道:“因為可以看星星。”
“……”
說實話,她還是沒懂。
但當夜幕降臨,山區沒什麼光汙染的天空布滿璀璨的星辰時,仰頭坐在帳篷前的陳之瑤忽然有一點懂了。
宇宙浩瀚,人類渺小如塵埃。
所有的煩惱好像也都變得不值一提了。
她偏頭看了眼坐在她不遠處的顧時序,他微仰著頭,鼻樑高挺,下頜線稜角分明。
一雙眼睛沉靜注視著夜空,表情和往常一樣寡淡,讓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但他今天難得沒有穿西裝,穿了件適合戶外的黑色沖鋒衣,休閑的工裝褲,人看上去年輕了許多,好像大學裡帥氣的學長。
陳之瑤盯著他看了會兒,忍不住問:“時序哥,你原來喜歡露營嗎?”
他頓了片刻,才偏過了臉:“我只是喜歡看星空。”
“……”
沒想到他還有這種浪漫愛好的陳之瑤愣了片刻,才好奇問:“那你怎麼沒去學天文之類的專業?”
“客觀條件不允許。”他淡淡撇過臉,“我父母已經幫我規劃安排好了未來的路,我不想辜負他們對我的期許。”
那一晚,或許是為了開導她,他同她說了許多。
從高考專業的選擇,到大學的好壞是否就能決定人生的成敗,再到更深層的如何定義人生的成敗與否。
她託著腮,一開始還在認認真真地聽,後來就盯著他星河下那張過分英俊的臉走了神。
雖然轉來京西,見他第一面的時候,她就覺得他長得很出眾,而且有種微妙的眼熟。
但他身上散發出的不茍言笑的冷峻氣質,總讓她覺得有點害怕,再加上他又是負責照顧和監督她學習的長輩,她更是對他敬而遠之。
但此時此刻,她竟然覺得他一點都不可怕,反而有種想要靠近他的感覺。
為什麼他們之間的椅子要離得這麼遠呢?
她可不可以,坐到他身邊,更距離地看他的臉,數一數他有多少根睫毛呢?
陳之瑤胡思亂想著,在他眼神瞥過來,問她有沒有心情好點的一瞬間,心髒重重跳了一下。
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於是她舉起手機,偷偷拍下了他黑夜裡模糊的輪廓,連著不怎麼清明的星空一起,發了個短小的vog影片,然後將自己的帳號名字改成了:aria日記暗戀版)。
準備睡覺前,她小心翼翼叫住了往另一個帳篷走的他:“那你有和父母提過,你其實想學天文嗎?”
“沒有。”他微微頓了下,偏過臉,淡笑說,“所以,也麻煩你不要再和人提起。”
……
見陳之瑤咬著唇,久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顧鬱澤輕嗤了聲,斂了眼神:“上課吧。”
陳之瑤這才從過去的回憶裡抽離了出來,心底有些五味雜陳地“嗯”了一聲。
顧鬱澤說的沒錯,她和顧時序之間唯一深入過的交流,就只有露營時的那一次。
還無法與外人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