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是爛草模樣,蟲兒還是把水人參的殘體撿了回去,一邊把雲母薄簡中關於此妖的訊息詳細記錄,一邊把遺骸丟入煉妖塔內試煉一番。
青蕪有心,特意將煉妖塔的塔身分作三層,按照不同層次等級的妖類排布,上面密佈著煉妖的法紋,寶塔內可以自行冶煉。
除此之外,額外增加了火口,以防自己體內的靈火哪日裡陡然復燃,以靈火冶煉妖丹更加純熟,功效倍增。
水人參丟進去以後,僅發出些冥火一般的青光,怕是妖身破壞殆盡,完全無法順利煉出妖丹,只隱隱約約噴出些煙氣。
被蟲兒的鼻子無意間索嗅之後,痠軟的腰身陡然輕鬆不少,更打了雞血一般神采奕奕。
哇!
師傅說得極對,果然以妖補妖是正確的方式。
沒高興過一刻,蟲兒的神情又黯淡下來,內心矛盾不安。
畢竟這尊煉妖塔飽含著鶩面哥哥的冤魂,她都不知道自己濫用鶩面的鋼筋鐵骨,鶩面在另一個世界裡會不會厭恨自己。
血海深仇未能得報,她怎麼能自私地最先想到自己的健康呢?
想了又想,暫時還是不要提高自己妖身的品級了,一把將煉妖塔放入內乾袋,人又頹靡地坐在凳子上發呆。
櫻祭夜細細瞅量她很久,看她開開心心又鬱郁悶悶,彷彿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面,完全沒有把他這個人看在眼裡的意思嘛。
難不成……櫻祭夜的表情瞬間暗了下去,她又再思念著獨孤斬月?
不行!
櫻祭夜搬個凳子,直接坐在蟲兒的面前,一把揪住她的左耳朵,強行往裡面灌溉話音,道“我們,離開,這裡吧!”
蟲兒揮開他的賤手道“不好,這裡的人民需要我。”
她當她是救世主嗎?
櫻祭夜道“我可是你的債主,你就得聽我的話,跟我走!”
蟲兒就怕他會如此執拗,乾脆實話實說道“我守在這裡,是因為我想要等一個人。”
“誰?男的女的?獨孤斬月嗎?”櫻祭夜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該死的,他提什麼獨孤斬月啊!
蟲兒的心頭無端被這四個字狠狠一削,她已經強逼自己不去想這個名字了。
可是櫻祭夜無端提起來的時候,她還是心裡驀地一痛。
十幾年了,她每次為他感到極端的痛楚時,都會狠狠告誡自己,下次不會再有任何感覺。
可是一次又一次受傷,一遍又一遍反省,蟲兒覺得,她把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所有的痴怨,都深深體味一遍,哪怕是自己都覺得習以為常的時候。
靈魂深處還是會痛。
蟲兒極快地掩去了自己的情緒,把紅莞殺死鶩面,以及她利用青蕪又拋棄的事情,一一給櫻祭夜講述。
櫻祭夜雖然氣極,但是冥冥中更加感覺出,蟲兒之前真的潛入了御風山莊,又和獨孤斬月朝夕相處了一段時日。
他忽然就不想發表對紅莞的看法了。
櫻祭夜道“你還是別在這裡等著了,紅莞奔逃當如泥牛入海,根本不是你傻等,就會有結果的。”
“再說,若是哪個人為了騙得你的免費醫治,隨隨便便給你一個虛晃的情報。”
“難道你還真能依圖索驥,五湖四海地去尋找紅莞不成?”
“一次你或許還顛簸得起,可是一百次,一千次以後,你的青春都蹉跎在尋找一個故意藏起來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