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折數日,蟲兒重新返回了夙沙城,她說過要在這裡安身,就一定會再回來。
其實她是覬覦櫻祭夜留下來的房產,諾大的房間裡才短短半月未住人煙,已然灰塵後落。
櫻祭夜那個傢伙大約傷透了心,僅留下空蕩蕩的房子,帶著千目四處遊蕩,應該是不會料想自己重返舊寨。
蟲兒安心把房子賣了,賺夠了挪窩的盤纏,移居去了人族的邊界城市。
忽然覺得自己繁忙的一生又落空了下來,只有當她想起青蕪與鶩面橫死的場面時。
熊熊復燃的仇恨,才能叫她從過度悲痛的情殤中振作起來。
紅菀一定還會再出現的,她撬走了柳舞梅腿上的痂蠱,從火海中消失得杳無蹤跡。
定是為了以嶄新的姿態重新返回到幽幽古國之中。
蟲兒篤信如此,也開始韜光養晦,不論住在哪裡,晚上取出雲母薄簡悉心潛讀,白日就到山上轉轉,採取一些有利的草藥。
師傅以浩瀚空間,將鶩面的鋼筋鐵骨冶煉出的煉妖爐,被蟲兒恭恭敬敬地祭拜在案臺之上。
這煉妖爐凝聚了二人的骨血與冤魂,是刻骨仇恨的象徵。
蟲兒每日望其三次而三省其身,頻頻許願,希望能早日替二人報仇雪恨。
為此,蟲兒特意在人族,九尾龍族與朱雀鳳族三界相交叉的共用道路上替人醫病,這裡本就毗臨人族的地界,各族人雜紛亂,索性沒有什麼疑難雜症,所生之病醫治起來非常簡單。
蟲兒的收費十分便宜,若是實在沒錢,就給自己講一講最近江湖中發生的怪事,藉以抵債。
有時候蟲兒把草藥半賣半相送,但凡是去不起醫館的貧困人家,都喜歡來求助於她。
也有時候,哪家哪戶鬧了鬼妖,雞犬不寧,蟲兒還能義務降妖,順便把抓來的妖孽養在伺妖鼎裡,等著有機會用煉妖塔來燒燎一番,看看能不能煉出妖丹。
人會的多了,財路人脈自然也廣博,短短兩月內竟給她贏得了好的名聲。
她是沒有本事去千里追蹤紅菀的線索了,眼瞅著肚子微微圓潤如鬥,連她也不敢妄動。
不過守株待兔的道理,她還是略懂略懂的。
這二日,靠近共用道路的張莊裡,有戶人家裡的男主人得了紅眼睛病的怪病,一雙眼睛血紅如珠,面目扭曲,逢人就咬,比得了瘋狗病還要張狂。
蟲兒被請去醫病,遠遠就見那個得紅眼睛病的人抱住自家媳婦的大腿,使勁一口咬下去,疼得媳婦直哭爹喊娘,場面一度失控。
她先遠並不靠近,暗中將懷裡的畫軸掏出,展開後叫畫軸裡的妖眼先瞧,那個男人身上到底有沒有妖孽作祟。
妖眼終身被困在畫軸中間,也沒有任何逃出來的可能,更沒有人與其攀談,簡直快瘋魔成狂。
只好屈服與蟲兒的淫威,替她看看妖的種類,做了參謀。
妖眼看了微看,極不爽道“有的人患了病,看似瘋瘋癲癲,有時候是腦中生詭,不要總是把責任推脫在妖的身上。”
那就不是妖孽作祟了。
蟲兒卷好畫軸貼身裝下,搖搖擺擺地朝一眾吃瓜群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