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中草色悽迷,促織僵鳴,四下無人。
雀姝兒覺得自己實在是再也跑不動了,緩緩從半空降下身來,先把揹負的銅鏡放在地上。
簡直是沉死人了。
邊抱怨著,邊將陽鏡青蕪翻個背朝天,一瞧血紅色的陽珠鑲嵌在古銅質的中央,雖然顏色不是十分妖豔,已然與凡俗迥異。
前思後想,覺得還是得離開九尾龍族的地界,才算真正保險。
可是再背上如此沉重的墜物,實在是為難她的軟腰細腿。
乾脆把陽珠撬下來算了。
雀姝兒說幹就幹,以尖利的金針羽苞相刺,使勁地把陽珠朝外搬撬。
該死的,陽珠紋絲不動地內陷精銅之中,把手都撬酸了,也弄不下來。
正當雀姝兒氣餒時,忽然聽見紅菀陰嗖嗖的奸笑,自身後傳來。
“公主,你是傻子嗎?這顆可是大名鼎鼎的陽珠啊!”沒有第三者在場的時候,紅菀已完全不需要再偽裝。
她的臉上塗抹著濃厚的脂粉香料,彷彿從黑夜中溶析出的白臉無常。
雀姝兒第一反應是疑惑,為什麼自己身上塗抹了無憂散,紅莞反能安全靠近自己。
鼻尖輕嗅後,發現在飛行百里的過程中,身上的藥散被吹淡了。
第二反應才是自衛,她將金針羽苞執起,分外嚴肅道“是四哥哥叫你來追捕我的嗎?”
紅菀森森笑答“四哥哥?獨孤斬月才沒有我這般聰明,能料想到你會來盜取陽珠。”
“話說,你也真是傻子,你想想,青蕪可是陽珠,我能在你的面前隨便暴露它的蹤跡嗎?”
“所以,你可是故意叫我偷陽珠出來囉?”
“那是自然。”
紅菀並不是在表揚她,而是揶揄,緩緩解釋“一來,我想坐實你的罪責,讓獨孤斬月徹底討厭你,二來,我想借你之手,製造陽珠被盜走的假象,好叫青蕪專心研究我讓他做的事情。”
“其實找到你絕非偶然,我與青蕪之間可以心靈相通,所以無論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及時捉到你。”
“誰也不能帶走青蕪,他是我的。”
紅莞趾高氣揚地打量著雀姝兒,在她眼裡,雀姝兒不過時出身高貴的豬玀,簡直不足掛齒。
雀姝兒亦不服軟,伸腳踩在陽鏡青蕪之上,同樣叫囂道“誰要管你這賤人的破事,今天,本公主非要帶著陽珠走。”
“攔我者死!”
她的針鋒利劍,筆直挑向紅菀的喉頭,既像舞蹈般翩翩,又像武士般迅捷,毫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
“真是難得,我們倆竟能抱著同一種信念,來殺死對方。”
紅菀陰笑,自手臂間祭出短刀虎勼,立刀而起,迅速直擋住金針羽苞的刺擊。
“當!!”
短刀細劍中,頃刻盪出一陣陣鳴耳動聽的音調,在茫茫黑野中,細波一般瀲開。
今夜無月,紅菀的虎勼刀無法折射光線,匯成光刃,可是她勝在功法比對方略高一籌。
虎勼短刀在她的使喚下,彷彿松林中飢餓的猛虎,死死咬住雀姝兒的一手一足,分毫不給對手留有喘息的機會。
雀姝兒始才發現,原來紅莞的身手異常迅捷。
她的優勢在於步法靈妙,足以在極短的時間閃開任何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