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誰?
海娃登時緊張道“絕對不要捅死我的嬸嬸,雖然她對我和姐姐不善,可是她似乎也沒有那麼壞。”
“就是希望她能讓我多吃點飯,晚上能叫我睡在床上,不要再睡在小窩裡。”
“還有不要把姐姐賣到外面去做工,姐姐偷偷說了不想去外面的世界,她說她想再長大一些的時候,嫁給守旺哥哥做婆姨。”
蟲兒耐心聽他講完,扳指一算道“你的想法我瞭解了,無非就是威脅恐嚇加暴力折磨你嬸嬸的事情,簡直小事一樁啊!呵呵。”
雀漓瀟道“做這種惡事還能笑得出口,蟲蟲你是不是得再考慮考慮啊?”
“考慮什麼?”蟲兒合掌一拍椰慄果,木質後殼受力爆成兩半,中間飛炸的濃白色汁漿噴得四處都是。
海娃驚嚇過度,抵死抱緊自己的雙耳,不敢再多言多語。
蟲兒主動將分開的椰慄遞送到雀漓瀟手前。
他應該餓極了。
邊敦促他用餐,邊拍拍胸脯,道“你就乖乖做個吃椰慄的群眾,看我怎麼化腐朽為神奇吧!”
雀漓瀟知道她的性子,絕口不再提議。
短暫休息之後,蟲兒二人隨著海娃偷偷窺伺過他嬸嬸家的動靜。
海娃嬸嬸也是個高挑黑瘦的女人,整日裡倒也勤懇,只是眉眼嘴角里掛著刻薄的樣子,平素對丈夫張牙舞爪,指東罵西,一看就是管家婆的架勢。
這女人有三女一兒,對自己的獨子特別上心,但是對海娃和海娃的姐姐海藍尤其吝嗇,只因為海娃爹爹死得突然,錢財沒有留下多少,但是拖油瓶正留下兩個,叫嬸嬸舅舅來憑白養著又不能帶來任何受益,無論是誰都會覺得自己辛苦賺的口糧無形中被盤剝。
眼見著海娃爹爹留下的破木棚被嬸嬸佔去,還時不時虐待下一對外甥,窩囊的舅舅一般都不會主動跳出來維護,只能默默修補著漁網,埋頭苦幹,爭取不要連累自己。
蟲兒想大約沒錢沒勢的人家裡都會出現這樣一個噁心的嬸嬸,可是站在嬸嬸的角度來考慮,僅僅泯滅了一丁點良心,卻讓自己的子女可以吃的更飽更好一點,令人不得不唏噓可憐天下父母心。
此番探看中蟲兒還發現,幾乎村裡家家戶戶的神臺之上,均供奉著化為魚神的獨孤九泥塑,推測著自己應該尚留在九尾龍族與人族交界的偏僻處,只不過這裡的貧困戶都是人族的散民,而絕非貴族子民。
越是沒有背景的人,越是幹著低賤的工作,人之常情。
這裡的漁民世世代代以海為生,必然信奉五族內最強的王者,將其化作神靈以求得庇佑。
如果能圓滿完成海娃的兩個心願,蟲兒盤思不若往人族的方向去,那裡的生活雖然貧苦,但是可以遠離很多塵世糾纏,直到她能平平淡淡地誕下沉煙。
沉煙......沉煙......斬月......
就這樣遠離獨孤斬月了嗎?就這樣又被他以保護得名義推開丈裡了嗎?
他可還記得口口聲聲挽留自己,威逼自己,色誘自己的時候,如何強迫自己發誓著,永遠不要再離開他的身邊。
如今遇險,轉念他便最先推開了自己。
蟲兒心裡跌宕起一層又一層的波紋,逐而化作排山倒海的高浪,衝擊向她最脆弱不堪的心房。
無數次,她忍著衝動想折返回去尋他,可是每當鼓足勇氣的時候,她又極快地洩氣。
找到又能如何?難道每次硬賴在他身邊,就不會再有更多次的推開?
既然他把自己從獨孤九的陷阱中遠遠推開,隻身犯險,也就說明他不希望自己再介入到獨孤九的陰謀中去。
斬月應該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吧!
分明知道他的用心,分明體會到他的深厚情誼,可是為什麼她的心裡得不到一絲絲的欣慰,只覺得他永遠不能真正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