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斬月道“我沒種。”掉頭就走。
“你往哪裡跑!”蟲兒臉上頓然無光,提著穿心三步並作兩步,追在飄然仙影之後。
獨孤斬月走得快,高翻的闊袖隨時隨地在林蔭間流梭,但是身影已是極遠。
蟲兒惱羞大怒,掌心一震,把穿心尾的水滴長鏈盪開,直滑翔去了獨孤斬月漸被遮掩的影尾。
氣叫道:“獨孤斬月,你真不停下?”
獨孤斬月一聲不響,翩然的衫擺疾掃。
蟲兒冷笑道:“你愈是避我,愈是證明我的猜測確信無疑,我自己進璧落島!”調轉方向朝璧落島的石門跑去。
忽然耳側運劍如風,虎躍鷹翔,颯颯連聲,蟲兒渾身左右,捲起精芒冷電。速速退了幾步,突然一躍而上,悄然避開劍嵐的撥掃。
獨孤斬月覺得差不多避到掩人耳目的地方,藉以一棵粗樹遮擋彼此視線,才肯出劍教訓她。
他不說話,蟲兒反萬分得意“不要捨不得傷我,你早知道我的性子,既然出劍,說明你還想堅定自己的固念。”
想他折磨自己的幾年,哪個男人可以做到如此極致?看來只好動粗了。
用力將穿心一抖,水滴長鏈扭得龍飛鳳舞,活脫脫焦龍一般婉轉,煞氣卻不減分毫,貼蹭過蜇目的劍嵐,直尋向獨孤斬月的源頭。
兩人分站大樹的左右,不見彼此的臉龐,只受彼此的殺招。
既護,且攻,還不傷感情。
刀劍韜略半晌,依舊分不出成敗。
獨孤斬月右手橫劍一封,只聽得“當”的一聲,遠遠蕩蕩,穿心反擊一歪,明晃晃的利刃偏擦過樹幹。要知高手較量,分寸之間都要計算得十分準確,蟲兒知曉自己兵器的長短,水滴長鏈可伸可縮,輕鬆環掃,但是又極易甩開過度,纏繞在樹幹上,束手束腳。
而獨孤斬月的軟劍,除非是劈開樹幹,否則難傷樹後的自己。
兩人各分春秋,遲遲辨不出勝負,主要是獨孤斬月還是多少存著避讓蟲兒的意思。
討厭!
穿心彷彿讀懂蟲兒的心聲,已伺機而動封了出去,來不及回防,獨孤斬月的身手何等迅疾,軟劍擺手向前一送,利刃冷森森飛出一丈幽蘭的光,指到了蟲兒的腰側!
“啪!”得脆響,代替了獨孤斬月的大手,把蟲兒的蠻腰拍了一把。
有些痛,跟扭了小腰一般開始痠麻入肉,連小腹也繁衍出隱隱約約的脹疼。
是不是動胎氣了,該死,她從來不是個脆弱的人啊!
獨孤斬月道“高下已分,你不要再使小性子了,趕緊罷手,咱們早些休息吧!”
蟲兒原沒看出獨孤斬月的劍嵐如此玄妙,冷汗迸流,飛身躍靠樹前,大聲喝道:“什麼小性子?我若不是這執迷不悟的老毛病,能叫你再接近我?!”
一語雙關。
獨孤斬月心頭一震,但他這招快如電光火石,要收手也不可能,“如果這次我始終不願讓你插手,你想離開我?”
他的問聲倏冷,將碎碎震落的葉瓣冰封似的,片片卷闔著冬季的涼氣。
蟲兒神色自如,冷冷笑道:“我才沒你那麼小心眼!”可是腰間差了股勁氣,無論怎麼做也難再繃緊,鬆垮的腰力帶動臂力的缺乏,連刀再甩出去的準頭,也降低三成。
她的身體虧損虛耗一直沒有恢復,終於撐不住。
順手扶在樹後,佯裝精神奕奕,再道“但是,你別想再睡我的床!”
獨孤斬月左手本來是捏著軟劍,橫在胸前,突然直言不諱,“若是如此,那就不用再打,你無法越過這棵樹,終究不是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