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必驚慌,鶩面你可以長期潛水,重新躲在水底不要輕易露面。”
一把揪起紅莞,“你趕緊化會陰珠,快點!”
紅莞巴不得有人揹著她跑,早早化成灰不溜秋的法珠,被蟲兒揣入懷底。
鶩面遞來虎勼短刀,蟲兒駁回,“這刀你拿著比我拿著更有用處,還有你若是從海里出來,切記先找些草汁把臉色塗勻,否則必有殺生之禍。”
“如果你我均能脫險,記住,咱們在此地最熱鬧的地方會面。”
兩人迅速分別,蟲兒提著裙子踉踉蹌蹌朝海岸深處的叢林跑去,才見到一絲半星的灌木叢,海灘周圍真得見到有身穿鎧甲的人影,被日頭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來不及躲,太倒黴了!
蟲兒激靈一想,開始往回跑,邊跑邊脫掉身上暴露身份的衣服,留下潔白色的裡衣,揉亂潮溼的髮髻,裝作神魂顛倒的模樣朝大海深處走去。
待海水沒至膝蓋的時候,有人開始再背後發話“喂,你是幹什麼的!警告你,不要再往前走了!”
蟲兒不聞不問,暗自祈禱,千萬不要射箭啊。
咻得一聲,有人真得朝她的背影射箭,冷箭穿過海風的陰冷,擦著蟲兒的胳膊劃過。
颳著點皮肉,根本不痛。
蟲兒捂著傷口放肆大哭道“你個負心漢,你就殺死我吧!我不活了!!你不是希望我死嗎?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繼續慢而又慢得朝深海處走去。
背後的水花炸作,一步接連一步,聽出大約是一個人的腳步聲,蟲兒腳底一歪,朝海底暈去。
追來的武士恰好一把將她從水裡撈出來,蟲兒故意掙扎,叫對方看清自己蓬亂的頭髮間,那張恐怖的半毀容顏。
武士雙瞳急縮,渾身忍不住戰慄,嘴裡大叫道“將軍,將軍,是個辨不清身份的女子,似乎想不開投海自盡的樣子,但是瘋瘋癲癲的又像是個瘋子,如何是好?”
蟲兒真是累得要死,依舊用不死不活的氣力,反覆叫喚道“別管我,別管我,叫我去死!!”
岸上正有一隊身著白色龍鱗鎧襖的武士仔細搜尋,其間騎著高頭大馬的男子威風凜凜,朝來命道“今日我軍特奉王爺命,剷除巨妖溷蠹,恰有這麼個女子出現,謹防她是某族細作,先扛回軍營再作打算吧。”
蟲兒暗叫著晦氣,索性真先睡上一會兒,等這個士兵把她扛回軍營再說。
說睡便睡。
估計是睡得太香沉,這夥武官還以為她被海水嗆到快要死了,趕緊請了大夫替她來瞧病。
折折騰騰,第二日蟲兒早已睡醒,但是依舊閉眼想著對策。
低矮破舊的房屋裡,充斥著海魚腐爛的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朦亮的光線穿透牆體的裂縫,投射在斑駁的地面,灰塵在飛舞,整幢牆彷彿伴著蜘蛛層層的織網,在海風時隱時現的推送力下,走向分崩離析。
蟲兒覺得特別滿意,如果不是躺在柴房,而是躺在地牢間,那才真是糟糕透頂。
看來她這懷孕的身子還真是有用,任誰也不會覺得一個孕婦會跑出來幹細作的勾當。
想著做戲做全套,不如玩點苦肉計,讓自己的身世看起來逼真無禺。
蟲兒從破爛的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條,朝歪歪扭扭的房梁間一掛,搬來個凳子站在上面,下巴也套進布圈裡面。
萬事俱備,自求多福。
只聽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大手推開門的剎那,蟲兒把凳子蹬開幾米遠。
整個人懸掛如柳。
“這這這!快來人哪!”來得正是抗她回來計程車兵,正準備拿蟲兒去問話的。
結果一開門就是大吊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