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幢小築,都在驚濤駭浪中搖晃。
“我怎麼會讓你死呢?”傲狠的眼睛在泛紅的面頰中,依舊清亮無塵,“我要的是你,生,不,如,死。”
蟲兒絕望,她真要生不如死了。
忽得腹內傳來陣陣疼痛難忍,彷彿要從內部撕裂開來,靡靡的熱汗轉而變得凝涼,一張粉嘟嘟的小臉也轉而灰白起來。
好,好痛,肚子好痛,她要死了。
蟲兒忍不住咬緊牙關,可是淚水忍不住在臉頰間滴淌。
開始時是一顆兩顆,緊接著無數顆代表著羞恥和憤恨的淚,如泉湧般淙淙流下。
“你,你怎麼了?”傲狠明顯感覺到蟲兒的反常,如果她只是反抗自己,傲狠不會停止任何動作,可是蟲兒臉色蒼白的嚇人,彷彿自己再多動一下,嬌人兒就要死去。
“你,你怎麼了?”傲狠退離開,將人環入懷裡,方才還滾熱的身體,如今冰冷生硬。
糟糕!
傲狠將蟲兒擁起背對自己,也顧不得穿上衣服,喚出飛鬼就要衝出馱樹黿鼉的殼界去。
“不能走!”蟲兒痛得已經不能再多說一個字,但依舊阻止道“一旦現在出去,鬼帝就知道我沒死了。”
“你把我放下,然後離開這裡,我只要不看見你的臉,自然就會好。”蟲兒斷斷續續交待完自己的訴求,將傲狠狠狠從自己身邊推開。
“你在說什麼混話!”傲狠不知為何,尤其討厭她驅趕自己,這嚴重傷害到他的自尊心。
從來只有自己傷害別人,還沒有人傷害到自己。
傲狠捏捏雙拳,鐵拳嘎巴作響,這些年,他被訓練得像一尊石像,無情無慾。
可是,此時此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像個人。
“過來!”無視蟲兒已經痛縮成小小的一團,他使勁將人從吊床上提起,雙手蘊滿體內的所有真氣,源源不斷地灌輸入蟲兒的體內。
莫不是她一直虧損,傷及了命脈?
僅想著,他積存的熊熊真氣毫無保留的渡如另一具匱乏已久的身體,蟲兒的連珠彷彿空虛已久的水堤,吸食了狂珠的能量,紅澄澄得飽足感躍然眼前。
舊疾新傷,似有緩解的趨勢。
蟲兒昏迷中漸有清醒的趨勢,奇怪腹部的痛楚轉而也減輕,分明不同的位置,為何卻能得以解脫。
藉著依稀的緩衝勁,蟲兒再將傲狠的雙手撥開。
黃鼠狼給雞拜年,怎麼可能會好心救她。
“你不必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根本不會領情。”借他的真氣,自己總算死裡逃生,可依稀覺得倒不如死去。
虧欠仇人的,比毀滅天地,更叫她生不如死。
蟲兒成功離開他的牽制,虛軟乏力地躺倒床上。
她,真的,真的,很想休息。
卻不知自己的舉動,叫傲狠一時間怔得喘不上新鮮空氣。
為什麼,分明是他要控制她,折磨她,如今怎麼反倒變成了她牽著自己的情緒在走。
他是個沒有情緒,甚至沒有感情的人啊!
“死不了就好,你我的事情也不急在這一次。”並不再多說什麼,傲狠利落翻身下床,隨手將蟲兒的錦被肆意撂在她的頭上。
蟲兒死過一場,躲在被子裡只剩下奄奄之氣,在鼻尖流淌。
傲狠見狀,心中無形凝了一口滯氣,邁起箭步奪門而出,赤腳步步踩在草葉間,鋒利的細草割得腳心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