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兒聽不見他的訴求,可是明顯感覺到鬼帝渾身散發的氣息,透著四分惡意,和六分強制。
儘管他的舉止從外表看起來從容自若,其實,他的尖長指甲,早已穿破蟲兒下頜的面板,劃入嫩肉裡。
“你可認識一個叫白素素的女人?”
鬼帝灰眸粼粼,“她也不是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女人,而是一個專門負責偷人的千年狐妖。”
“你長得有些像她……所以我今夜更不會手軟……”
鬼帝抽回指甲,被封堵許久的血水滴滴從傷口處留下。
蟲兒覺得胸口被溫熱的泉滴,嗒嗒拍打著,低頭一看,胸口的肚兜間立刻渲染四五朵紅梅。
不顧一切,蟲兒從桌間順手抄起一個骨瓷杯,將殘餘的血汁滴入杯中。
她的血再不值錢,也不是隨便浪費的。
鬼帝梵音意欲發威,朝紅莞不滿道“你確定她是連珠轉世?說實話除了她的瞳眸顏色是有些類似,可是你看她痴痴呆呆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可能是,流雲之歌的法珠之首該有的姿態啊。”
話說間,蟲兒將杯中的幾滴血仰頭飲盡,鬼帝滿臉嫌棄,趕緊掩住口角,免得作嘔。
紅莞奸佞道“怕是將軍處心積慮,為了刺激轉世早日結出連珠,又想防著鬼帝您的盤查,不知道將軍如何折磨了她,把她整成個廢物聾子。”
不等紅莞說完,鬼帝蔑蔑睇她一眼“我用萬種惡計才叫你結出陰珠,這連珠難道能比你還廢物,叫傲兒區區幾下雕蟲小技,就變成了痴傻蠢貨?”
“不不!”覺得鬼帝再質疑自己,紅莞連連擺手否認。
鬼帝梵音再接再厲,道“還是你想挑唆我們父子君臣的關係,想證明傲兒為了搬倒我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帝君,不惜一切代價,與我作對。”
他分明自問自答,隔牆傳音,並不是真叫紅莞答話,大手朝外揮袖,自窗外再進來兩個人。
一是面色蒼白無力的傲狠,在他後背上正揹著個木頭人,正是鬥獸場見過一面的木頭人——吞雲吐。
如同揹著枷鎖一般,吞雲吐的兩隻手化細,整齊地插.入傲狠的後脊,巧妙避開他的內臟,從後背刺入探前捉死他的肋骨,叫他縱有毀天滅地的神力,也動彈不得。
這種由內而外的極刑,比剝皮抽筋更陰毒萬倍。
蟲兒腦海裡聯想起傲狠背部密密麻麻的圓坑傷痕,她原本以為是什麼東西囁咬而成,長年累月的新傷覆蓋了舊疤。
估計還是孩童的年代,傲狠便已經時常被吞雲吐如此殘暴地鎖死力量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沒想到魔鬼,也有被鬼魔擒拿的時刻。
大約是因為,魔鬼的父親更加殘忍。
蟲兒心裡本該是高興的,因為惡有惡報最叫人心生快樂。
可是傲狠渾身遍體被血染透的悽慘,卻依舊將雙腿站得聳如蒼柏,絕不低頭示弱的氣魄,又叫人深深震撼。
堅強的人的確值得敬畏,不管他是誰。
“傲兒,你說為父說得對還是不對?”鬼帝梵音眼瞅著親子渾體裹在血泊裡,依舊面無改色,從容不迫問。
“帝君說了很多句,不知道到底指哪句。”傲狠僵硬地走在一把椅子前,黑眸頓瞠,生硬地直坐下去。
“帝君是責問你,是不是想私藏連珠,來謀逆!”紅莞不知如何辨不明死活,放肆厥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