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狠神清氣爽,也不說到往何處,蟲兒還未立足,他亦默唸著飛鬼,鷹犬般倏眒離去,所虧蟲兒近幾日反覆修煉清心咒,站得硬挺,否則定被甩墜入靜海去。
半環著象牙塔,蟲兒俯瞰見足尖底下的街市樓閣,流曌城沿靠靜海,常年遭受海水潮溼的侵蝕,故流曌城的民宅均採用不易腐蝕的瓷磚瓷瓦。
這些瓷制建築材料不似尋常所見,甚為結實耐用,自瓷窯中燒出時天然呈現淡藍色,所以民宅樓宇均是蘭若幽芳,加之碧海連城,頗為壯觀。
須臾之間,兩人降至鬼族的宮宇群殿,鬼族的殿宇採用的瓷磚呈略高貴深鬱的寶藍,紋露著五彩的礦石金銀,如波錯致,堆疊似瀾,巍峨聳峙,氣勢磅礴。
看起來,比九尾龍族的聖殿接地氣,比朱雀鳳族的無極宮優雅高潔。
蟲兒想,魔鬼也住了好地方。
再見,鬼族宮殿前彩旗飄飄,虹旌搖搖,人頭攢動,似乎有盛大隆重的舉辦表演。
飛鬼漸飛漸停,待傲狠最先跳下來,蟲兒方敢擅自躍下,本不是有多麼招人矚目,結果觀臺上的王孫貴胄怎知有那千里眼似的,一見傲狠凌風降落,便潮湧似的撲面而來。
僅有幾人依然高高在上,不曾動身,蟲兒正想仔細看看,是哪個不看眼的傢伙。
結果……
一人身穿薄雲似的長衫,胸口單用翠線繡一竿碧挺的修篁。
青籜初長成,嫩葉含春露,縱生空野外,梢雲聳百尋。
翠冉冉的玉色自葉尖滑出,潤進來者招牌式的甜蜜笑意中,卻連那笑中的甜膩滋味,亦立刻高遠清淡起來。
諸葛辯璣單手搖著紙扇,領在群人的最前端,笑意妍妍地朝傲狠行一個不卑不亢的宮禮,恭道“魒驥將軍姍姍來遲,讓丞下們好等,真可謂望眼欲穿。”
言下之意,冷落了貴客。
他……他沒死?
蟲兒心裡咯噔一聲,想起赤瑾說過因他引狼入室,丟了鎮國巽珠,雀無極盛怒連坐,且削去他一隻耳朵。
諸葛辯璣的義耳用金耳代替,鑲嵌鑽玉,華美非凡,但畢竟不是真的。
傲狠道“望眼欲穿?諸葛丞相跑得這麼快,是另一隻耳朵也不想要了嗎?”
再看雀無極端端正正坐在尊位上,完全沒將傲狠的到來植入眼簾,單手執酒,反覆逗弄著懷裡嬌豔.欲滴的新男寵,僅顧著尋歡作樂。
示意諸葛辯璣越俎代庖。
諸葛辯璣旋即陰了笑臉,復又訕訕笑道“無極女尊也是因為苦苦找不到該找的東西,加之鬼帝修煉,遲遲不能參與兩國間的和諧洽談,而特派丞下先來,恭迎著將軍。”
他雖笑,反擊的意味亦是明顯,三寸不爛之舌已將傲狠冷嘲熱諷一遍,取笑對方地位低下,只配得上丞相來迎。
其實誰都知曉,傲狠是鬼帝唯一的嫡子,可是他不做太子,單做了品級相差甚遠的將軍,才叫蟲兒心裡好奇。
諸葛辯璣一語雙關,傲狠倒沒氣惱的表情,不鹹不淡地朝其他王孫貴胄命道“我的座位該在哪裡呢!”
遂有引路的宮人將傲狠引致雀無極的身邊,與雀無極比肩端坐在尊位中央。
倆人虛偽客套幾句,裝得滿臉言笑晏晏,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