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隱濃回眸一笑,道“舊主真是大膽,居然敢擅自傳喚我回來?也不懼怕魒驥將軍的威嚴了嗎?”。
她本是洋洋得意,笑意卻在看見蟲兒的瞬間分崩離析,彷彿看見什麼最不該存活於世的玩意兒,在眼皮前活蹦亂跳。
“你居然沒有死?!”
難道她該死嗎?
蟲兒漸停腳步,佯裝反諷的語氣道“都說禍害遺千年,我都還沒來得及禍害這個世界,老天爺還不想收我。”
“不過,也真是不好意思,難為你犧牲自己,將我們引入赤瑾的陰謀詭計,我臉上這塊新疤,也算拜你所賜。”
假隱濃聞言色如平常,一雙黑油油的瞳眸漾不起半星漣漪,她與紅莞都是藉助了隱濃的生前模樣,可是對比而立,卻發現紅莞替隱濃這個人物,注入了活靈活現的市儈圓滑。
而假隱濃,卻比真隱濃更加了無生氣,死水一潭。
紅莞或也察覺這點,又不願在對方面前換張臉龐,唯恐傲狠知曉。
假隱濃看看蟲兒,又瞅瞅紅莞,冷肅一哼“魒驥將軍平素與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所看所聞,便如曇花一現,出了這方鏡界,我是絕口不會多提。”說完假隱濃竟是要走。
“往哪走……”蟲兒眼疾手快,高高抬起自己筆長的美腿,朝粉牆上橫空一踏,擋住對方的歸路。
“聽你的意思,似乎與傲狠不是一夥兒的,若果真如此,我怎麼可能讓你這根救命稻草,輕易隨波逐流了呢?”
“你的原計劃,不是這麼說的啊?”紅莞私底下扯動蟲兒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動粗。
假隱濃櫻唇間夾雜了清淺嗤笑,不以為然道,“想你也該知曉,這裡是鬼族的地界,難不成還有你撒潑的地方?”
“你身邊的男人把你寵溺慣了,就開始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獨孤斬月這些年把你耍個團團轉,便連最低階的智商,也被男人玩沒了嗎?”
“敬酒不吃吃罰酒!”蟲兒威目圓瞠,配合她冷峻的表情,敏健的身手,看起來猶為所向披靡。
彈指之間,她化掌一劈,針囊裡的五枚竹籤,一一追風似的,全部刺入假隱濃的咽喉,這些竹籤盡選薄如蟬翼的部分,甚至有一片綿薄若葉,從假隱濃的貝齒間貫入,貼著她濡縮的舌尖,直刺入舌根。
假隱濃啊得嘶吼,捂住喉嚨癱軟在地面不起。
蟲兒一腳蹬開她蜷縮的身軀,居高臨下道“你活著的時候,就是被傲狠親手宰掉,如今卻敢五十步笑百步?”
“不論在挑撥我和獨孤斬月的事情上,你出了多少力氣,單說秦小鳳,傲狠怎麼會知悉我在找秦小鳳,因此故意留下她的命,來剋制我的行蹤?”
“你在胡扯什麼?”隱濃嘶啞咆哮著,她被蟲兒牢牢鉗制動彈不得,只好先彎曲食指扣挖在自己的嘴裡,將插在舌根間的竹籤,一把揪扯出來。
還有四根竹籤鎖死她的喉嚨,叫她求死不能。
“我有幸口雌黃嗎?在夙沙城內,知道這件事的,除卻藥奴和你,難不成是柳舞梅對傲狠通風報信嗎?”
小鳳一家對她有恩,可是如今深陷泥沼,小命難保,而她自己也得時時刻刻冷面相待恩人,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害她悲慘身亡。
“偏你要住在同一樁飯莊,偏你會腿腳功夫,偏你是鬼族徹頭徹尾的細作,我若不說是你出賣小鳳,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