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滄立刻朝側閃身,意欲躲避蟲兒手裡的鳳釵。
兵不厭詐,她根本沒有飛釵,只不過拖他一拖。
眼見他中計躲至一側,恰逢時機,蟲兒提身輕踏美人的香肩,徑直掠到街旁的幾個街攤頂棚。
真是不好意思,美人如玉,叫她踩來又踩去。
嘲歌城空氣潮熱,高升至半空後氣溫稍降,較為疏涼,城內房屋均為坡頂青瓦,木質構造,為防巽風肆虐牆體建築牢固,庭院深邃鱗次櫛比,而且多為一層建築,偶有高聳的貴戶。
蟲兒在頂棚輕彈數步,放力一躍眨眼就奔至民居屋頂,堅硬的青瓦在腳底咔咔嚓嚓,如同鳥兒枝稍間的歡唱,連心情也愉悅起舞。
昆滄見蟲兒轉瞬跳至屋頂,怒不可遏地雙手握拳,大喝一聲將渾身暴力浹淪肌髓,撐得腰臂間的衣服條條撕裂膨飛,露出油光鋥亮的塊狀肌肉。
看他的架勢,幾乎僅用數指便可將她粉身碎骨。
蟲兒呼聲道“媽媽呦!”連跑帶躍加速逃離。
昆滄不慌不忙使出拳招,雙拳如鑽,齊齊砸入腳底,初始不聞任何動靜,風平浪靜,只一眨眼,地底嗡嗡發出悶雷一般的哄響,這響聲由內發外,自下而上,拋石引波般層層傳導至地面,嗡嗡悶悶終於變得乾脆起來。
噗……昆滄雙拳砸擊過的地表揚起一道蛇形的粉塵,遊離至街尾。
噼哩咔啦!緊隨這蛇狀粉塵的高揚,地面終於裂開一線針縫,縫隙越裂越大,越裂越長,竟然自昆滄拳底蔓延至腳底的民居。
街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在幹什麼,突然,地面細縫翻天覆地,顫裂作曲曲折折的嗜天巨痕,深約丈米,真如斧鑿天溝,戟插萬壑。
這巨痕不但蔓延至整條街道,延伸的一些細碎裂紋,如爬山虎般開始順著巨裂,朝兩側的民居侵襲。
“救命啊!”街道上的人群東奔西跑,亂如螞蟻,有的人反應太慢,一瞬間就掉進街道中間的巨痕深溝中去,反應快的自然不敢躲進屋子裡去,避著裂縫的走勢,宛如跳腳的耗子,朝反方向躲命去了。
蟲兒很是不好意思地連跳三排民房,這滑陡的屋脊配上陳舊不堪重負的瓦片,增加開溜的難度。
“你還敢跑!叫你跑!”昆滄朝巨裂的始源處在放一擊重拳。
此拳剛猛無比,帶著開天闢地的神力,更如濁浪排空的狂暴。
整條街道彷彿遭受地震的摧殘,裂痕瞬間加劇,拳力徑自破除一切阻止它的障礙,散發著蠻野的殺心,由地面橫裂至民居的牆體,亦如地裂之初的突然,噼哩咔啦,裂紋急速波及到牆體上。
無論是民居還是商鋪,彷彿被開天闢地地盤古輪斧一削,形成一道巨大深邃的裂紋。
腳底的房屋開始倒塌,一個緊接著一個,逐層推進,排山倒海。踩穩的瓦片開始紛紛墜落,讓蟲兒根本無力踩踏。
“昆滄,你強拆啊!”蟲兒哎哎叫道,四肢不停地尋找新的著力點。
幾乎整片的民房頃刻間毀於一旦,屋內的人們尖叫著逃竄到街面,有些人察覺街面更加不安全,直接掏出自制的保命羽翅,趁著牆倒房塌的瞬間,迎風一滑,飛翔至還算安全的半空。
眼見地面不再安全,其他人紛紛效仿,均拿出巽風凌虐時的逃命功夫,奔逃到了天上。
蟲兒的腳底再無完整的建築可以依託,溟溟濛蒙的煙塵裡,一具碩壯的身軀眨眼就要靠近。
怎麼可能叫他逮住她?
蟲兒三指捏住方才順手牽羊順來的鳳釵,再詐道“昆滄,看姐戳爆你的膝蓋骨!”
昆滄毫無反應,毅然決然地跨步挺來,無數粉碎的磚礫砸擊在他身上,如同豆腐掉在鐵板上,鐵板毫髮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