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就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的醫術沒有自己吹噓得那般好,本尊便要將你五馬分屍。”
說著示意死衛將雀漓瀟拖回塌上,雀無極意有雙重道“是他自願要救人的,你最好乖乖臥榻養病,否則你知道本尊的脾氣……”
蟲兒回頭看一眼雀漓瀟,他擰緊的眉頭深鎖成幾道溝壑,空靈的大眼睛裡寫滿了絕望,俊顏幾乎沒有了任何血色,慘白得如同一張白紙。
“走吧!”旁邊的死衛狠推她一把,蟲兒偷偷朝雀漓瀟點了點頭,暗示他不要擔心。
他的神情非但沒有緩解,反而透出一股莫名的驚恐,如同涸轍之鮒,將乾白的唇皮咬爛出血珠來。
蟲兒故意朝門口大喊一聲道“殿下好生養病,賤臣去去就來,一切安心!”
確保雀漓瀟和櫻祭夜都聽見了,追隨著雀無極的死衛,一頭扎進茫然的暗夜之中。
蟲兒竊以為雀無極會將自己領去“馥鳶殿”,畢竟赤瑾所得的恩寵該是後宮之冠。
結果去的是廖宣所在的“嘉景軒”,他的宮殿算不得華麗,卻足夠典雅,苑內普栽合歡樹,叫人撲門迎香,情悅神舒,殿內愈高潔的裝飾比比觸目,地面陳鋪著溫潤的暖玉,即便直接坐臥在地面也不會砭涼肌骨,桌面常年擺放著應季的珍果,保溫的紫砂壺裡盛滿香口的清茶,最妙是伏案上擺一作古的龍吟七絃琴,附後玄色陳列架上競相擺滿各類樂器,均是罕見的佳品,足見這位廖美男極善舞樂。
此刻廖宣靜躺在錦繡軟塌間氣息奄奄,秀白的臉色裡摻染些蠟黃的病態,看起來氣若游絲的可憐模樣,只差一口氣息就可以駕鶴西去。
雀無極摸起他的細手體恤拍了兩下,足含著纏.綿的情誼,廖宣看她禮貌一笑,病懨懨的笑容裡,解脫的情愫大於受寵若驚。
想起他晨間的壯言豪語,晚上就可以實現,這未免會不會也太湊巧了。
雀無極使個狠厲的眼色虐來,蟲兒趕緊諂媚地坐到廖宣的身邊,小心謹慎地切起他的脈搏,實則觀察他的面色。
想他心裡該高興死了吧?
在病危彌留之際,居然發現女皇對自己的眷戀不捨,此等天恩真是所有的男寵都不敢奢求的,可他居然是一副要死不死的冷淡模樣,彷彿你擔心你的,我死我的,同床共枕的倆個人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再觀他的脈搏,忽沉忽浮,躁鬱不安,根本不是日積月累的陳毒,說是剛剛被灌進腹內的新毒還可有解釋。
那是誰看他這般不爽眼呢?亦或是他拋棄榮華富貴的前程沒事幹,自己作死?
實在不想糾纏進內宮的恩怨情仇裡面,索性假裝在他的經脈上疏通幾針,再把自己的蟲氏回魂丹賜他一大顆,叫他毒除後,繼續被雀無極床間摧殘好了。
正思索著照哪裡下針,可以叫廖宣先吐口血水出來,誕笑著先請雀無極退避幾步,好剝了廖美男,來刺激他的玉堂命門。
迎面是一雙深沉若谷的鳳眸,射出來的眸光如釘似鎖,直盯得蟲兒不敢妄動。
雀無極到底是在看自己?還是在看他?
突然門口推進一具血肉模糊的人,那人被殘酷的刑法折磨得只有嘴巴能微微喘口氣,殷紅的血液自口舌裡垂墜如絲,弄髒了一片無暇的暖玉。
“你可好好再說一遍,宣妃的病還可有醫治的餘地?”雀無極不再望蟲兒,立起身姿朝那血染的人踱去。
“陛下……陛下饒命……宣妃的病……無藥可醫……臣下……盡力了……”語畢狂吐一口新血。
雀無極冷漠摸索出自己的羽牙,將長鞭拎在手裡不停地輕拍著掌心“啪……啪……啪……”那擊打聲輕若無聲,卻重重得敲震在每個人的心頭。
蟲兒不由地幹吞一口唾沫,心裡無端得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