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兒頂著獨孤斬月的結界瘋了一般擲出“穿心”,這麼短的一瞬間,獨孤斬月根本來不及收回結界,更何況他此時正被劇毒圍繞。
傲狠這招“聲東擊西”,實在太陰毒了。
“穿心”牽引水滴長鏈流星一般追及“飛鬼”,在“飛鬼”的巨闕刀身纏繞數圈,蟲兒攥緊猛拉,赫然發現傲狠手力無窮,旋轉的“飛鬼”橫斬天地,連空氣均被削分兩半。
水滴長鏈在蟲兒掌心倏然鋒利,雙手頓時割裂血湧。
忍住疼痛,將所有體力消耗在阻住“飛鬼”繼續飛行,腳下宛若溜冰根本停不下來,蟲兒狠心一口咬死手中緊捏的水滴鏈尾,牙床一陣猛勁抽離,連嘴巴也開始滲出血水。
“不能,不能,不能!”她心裡機械地叫喚著不能,手裡長鏈嵌進掌心,深可見骨。
獨孤斬月揮袖一掃,自一汪濃霧裡脫穎而出,可觀他臉色被染作同色,只怕毒深入髒。
眼見“飛鬼”撲身,獨孤斬月朝側虛晃,腰間軟劍繼而發力,揮灑一道行走的電流,錚錚鬱藍狂電走舞,正要捲住“飛鬼”的鬼身。
忽見一抹魅紫的長影飛至蟲兒的身側,一手摟緊她顫顫危危,迎刃欲折的腰身,一手輕拽她手心內的水滴鏈。
“飛鬼”竟然戛然而止,被水滴鏈抽力移送,又原路返回到傲狠早已伸展的大手間。
此時他正一臉陰損得逞的淡漠。
“笨蛋!”櫻祭夜把蟲兒口裡緊咬的鏈子輕輕取出,牙床立即酥麻得揪心,彷彿所有牙齒均要脫落乾淨。
他這笨蛋叫得蟲兒一顆紅心瞬間鮮血淋漓。
蟲兒殘忍推開櫻祭夜,飛蛾撲火奔向獨孤斬月的所在。
獨孤斬月矗立在遠處,既不提氣躲避,也不昏厥暈倒,只靜靜挺立原處,滿臉被荼毒作妖豔的橙,堅持,堅持,堅……持。
他看蟲兒的眼神卻莫名透漏出,遠離,遠離,遠……離。
蟲兒踉踉蹌蹌,不顧羞恥一把摟抱他的腰際,將汩汩滲透血滴的手高捧在他嘴前,苦苦哀求道“快喝,快喝,莫要浪費了……”
獨孤斬月眼睛裡有話,可他湧在喉頭又生硬嚥回腹內。
“喝吧,喝吧,求求你快喝……”唯恐他沒有氣力張嘴,主動踮起腳尖送進他嘴沿。
在場的人這麼多,蟲兒完全將青蕪的告誡拋棄腦後,滿心滿腦充斥著自己是藥人的概念。
無視也好,利用也罷,甚至是當場就剖幹滿身的血液,赤.裸裸的把自己出賣,一切一切的痛楚,都抵不上他活生生站在遠方,看得見,摸不著。
獨孤斬月慘然側首,絲毫無視蟲兒噴火的眼神,嘴裡淡薄道“你以為自己是誰……別的男人碰過的東西,我怎樣會要?”
他是嫌棄她髒嗎?
蟲兒拋棄尊嚴道“手上不乾淨,我把腕子割爛給你喝好不好?”
舉起他手裡緊握的軟劍,軟劍隨意晃動後迸發海洋一般的愈藍駭浪,那藍光隱住了他的厭煩,反而把蟲兒自己照耀得透亮,她的心被這藍光殺個乾乾淨淨,臉上卻要表現得稀鬆平常。
選擇哪個手腕比較乾淨呢?右手上密佈疤痕肯定不好,斬月一定會嫌棄太過醜陋,選擇左手吧!
眼睛眨也不眨,把左手伸展到電藍軟變的長光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