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球爆炸到毒煙壓境不過數秒的極速,她如何還有空閒去想他,莫不是死期將至的人,都會對這輩子欠的債心心念念?那自己虧欠櫻祭夜幾千兩外債怎麼如何想不起他來?
濃煙潮湧般襲擊大地,根本看不清其餘三球的走向,蟲兒仰頭望一眼兩分煙層中間的留白,心裡祈禱會有神人前來救助。
他會來嗎?他會來嗎?他真的不會來嗎?
一閃電球忽然破煙而出,帶著灼眼的強光,自留白處踏煙而來,乘雲破霧。
蟲兒寒毛倒立,哇地大叫道“雀公子,你快給老孃醒醒,我們要被雷劈中啦!”
她只懇求老天有人相幫,不是叫老天把她人道毀滅。
那電球速度疾烈,連滾湧陣陣的蒼青毒霧也遙之不及。
蟲兒抱住不爭氣的雀漓瀟,鬼哭狼嚎道“我是造什麼孽,毒煙毒不死我,雷球要劈死我,嗚嗚嗚嗚……”
覺得背上硬風一撞,她哭得更猛了,心裡總想著再也不可能見到他。
……
“別哭了,好醜……”身旁仙音泠泠飄繞,如蕭音貫耳,原來劈頭蓋臉的不是雷電,而是神仙。
蟲兒頂著水盈盈的眼睛回頭膜拜神仙尊容,唯見周圍隱隱約約罩著一層氣狀的結界,將劇毒的煙氣隔絕在外。
青雲電色碰撞交錯間,獨孤斬月孑然玉立在自己身旁,居高臨下。
蟲兒從未發覺由下向上看他,他的容顏會如懸日一般浩然升輝,眼神若雨似霧,一部分蒸蒸騰騰被日照籠作琥珀色的淡煙,一部分淙淙湲湲流過稜角分明的唇,漫淌精緻若玉的下巴,直到脖頸,直到胸口,直到他腳下狼狽不堪的自己。
為什麼總要用她邋遢的造型,來襯托他的光輝形象呢?
蟲兒偷偷把眼淚鼻涕抹一把在雀漓瀟乾淨的長衫上。
獨孤斬月也不拉蟲兒起來,他胡亂看看地上緊緊相擁的蟲兒和雀漓瀟,眼裡泉潤交雜不斷。
蟲兒最怕他懷疑自己和雀漓瀟有一腿,驚慌失措要把手從雀漓瀟嘴巴里拔出來。
雀漓瀟“唔……唔……”叫喚不肯鬆口,最過分的是,兩手死皮賴臉糾纏著蟲兒的腰,幾乎要把她的細.腰拗斷。
蟲兒“呵呵”朝獨孤斬月尷尬解釋,道:“這公子被毒傻了,怎麼這樣大了還要吃手……哈哈哈……”
她的手偷偷潛在他的後背處,絕情拗了一把,用嘴角擠出一句低求道“雀公子別吸了,再吸我就貧血了。”
雀漓瀟彷彿聽懂,驀地張開嘴巴,無神的大眼使勁望蟲兒一絲,昏昏沉沉倒地不起。
蟲兒甩甩指尖溫黏的唾液,定睛看兩隻玉指泡發的修白無狀,兩裂傷口被吮.吸得毫無殘血,隱隱腫.痛勾骨。
下意識準備再放自己嘴裡舔一舔,獨孤斬月突然臨風微蹲,一把捉住蟲兒的手指,不鹹不淡道:“蟲兒姑娘,不嫌髒嗎?”
蟲兒“呃……”
他探出的手指勻涼磬玉,蟲兒的心尖卻反之被火針猛扎。
偷窺他一眼,他的眼睛端端正正擺放的自然,就定格在自己手指肚的刀傷間,等著蟲兒來自投羅網。
頭頂震撼一擊陡然破壞了此時的良辰美景,蟲兒“靠”的心裡罵了一句,翻然悔悟如今還身陷龍潭虎穴之中,沒事幹不要亂髮花痴。
本以為是剩下的三顆毒妖作怪,結果卻是一柄巨闕彎刀揮掃而來,猛烈撞擊獨孤斬月意念編織的氣結。
結外刀光鬼影,結內固若金湯。
蟲兒一本正經彎起被獨孤斬月執著的兩根手指,鬼鬼祟祟扣住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