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一日,他回來的時候殺了我的師傅,我居然一聲也沒有反抗,師傅臨死前說‘縹緲,你記住,你種的樹就是你種的因,機緣沒有來,滿樹也只是虛偽易碎的紙。縱使再美再逼真,風一吹還是要散的!’我那時昏了頭,覺得只要有他,我寧願一世揹負欺師滅祖的惡名。”
“我和他一起快快.活活數百載,彷彿我千年的修行只有這幾百載算是真活。”
“我們有了第一個孩子,我真是無法想象一個男人居然會對孩子的熱愛勝過女人。”
“可惜……”鬼谷女的眼神一下從天堂墜落地獄,阿鼻的冥火在她眼睛裡摧毀一切原始的美好。
她的情緒波動刺透了蟲兒,蟲兒的情緒也隨著降至冰點,渾身寒徹不安。
“可惜孩子出生的剎那,他第一句話竟然說‘為什麼你額間天生的“鍟”珠沒有轉移到孩子身上,為什麼我妻子的“狂”珠就轉移在兒子身上?’”
“鍟珠?狂珠?那個男人叫什麼?”櫻祭夜的臉色頓時沉如玄鐵,青黑肅然。
“什麼?那個男人有老婆?有孩子?”蟲兒深知情感背叛的滋味,對此體味刻骨。
“哼哼……”鬼谷女冷笑道“我真是個大傻瓜,知道他不為人知的秘密後,還天真認定他是因為愛我,才和我結婚育子。結果,也只落得個被弒子毀容的悲慘下場。”
“他居然……親手殺了自己的骨肉!”蟲兒簡直被驚呆了,世間竟有如此歹毒腹黑的男人!
“他的眼中怎麼會有孩子?他的眼中只有“流雲之歌”遺落在我額間的鍟珠。他以為我會像他的妻子一樣,透過生產將鍟珠移進孩子的身上。”
“可他怎麼知曉“流雲之歌”共有十顆珠子組成,法力各不相同,他見此計不成,就狠絕摔死孩子,我因產子血虛無力反抗,他趁機用傳世的鬼刀,將我的額頭剜開,剖走鍟珠,還把我的臉千刀萬剮,割作一片又一片的爛葉。”
“他走時說,和我在一起根本沒有愛,只有利用,從此以後,縹緲仙子死了,鬼谷女活了。”
“我砍斷了聖樹,那般粗.壯的樹我依然砍斷了它,滿樹的紙葉子的確如師傅所言散盡天涯,我的一場黃粱美夢最終還是玉碎了。”
“聖樹斷枝內居然蘊藏一百枚果果,原來聖樹沒有葉,仍會結果,可惜我沉.迷自己的執念,一心索求天生就無法存在的東西,最終喪失自己的機緣。”
鬼谷女突然收聲,整個人在陰風中戰慄如殘葉。
“我在孽鏡谷耗盡近千百年的歲月,煉就神器雷凰,我只想殺了那個人,我只想毀滅他……”鬼谷女的眼睛中騰飛出嗜血的恨,這恨早已將她銼骨揚灰。
“鬼谷女,我且問你,你怎麼知道“流雲之歌”的事情?”櫻祭夜每次的問題都很怪異,完全沒有沿著鬼谷女的思路提問。
不過他這樣問倒叫蟲兒靈光乍現,方才她幻影裡出現的紅衣紅髮男子的周圍,似乎飛旋著帶字的豔珠,莫非它們之間有何聯絡?
“我都這麼可憐了,你們難道不該同情我嗎?”鬼谷女詫異大喊道。
“那是你的事,與我們何干?”櫻祭夜沉思一刻,滿臉透漏出事不關己的冷淡。
蟲兒沒想到他居然毫無同情心,面對這樣一個為情所傷的女子,連自己都很難再恨她了,為何他卻可以淡漠視之。
櫻祭夜邪氣流遍嘴角,一手自然輕挽蟲兒的腰身,冷道“我也不過是個與你無情的男人,何必理睬你的仇恨,你把自己的故事講的那麼煽情,不就是為了博取同情,我家蟲兒心地善良,估計是不會允許我殺你,我就當回好人,留你條殘命……”
蟲兒看看櫻祭夜,他就像自己肚子裡的蛔蟲,她不苟同他的無情,這默默的心思他居然也能猜出,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