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奴大叫道“敗家子,不要弄髒咱的冰心玉壺!”此壺乃極寒野地一極寒陳冰磨製,偌大的冰塊只打磨得剩下這一壺之渺,此寒冰遇熱不融,遇寒不僵,宛若水糯清玉一般,秀外慧中,在此壺內注水不渾,注食不腐,注肉不爛,注酒不濁,冬暖夏涼,取暖解寒,是藥奴的心頭寶,時時佩戴在身邊。
雪若低罵他囉嗦,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裡面的佳釀,藥奴撲上來摟住她的腰,一手劫持住冰心玉壺,好言勸導“姑奶奶,你想睡死過去嗎?這可是“三滴醉”呀!你以為是涼白開嗎?”
雪若渾身昏軟無力,正好他從一旁摟她,雪若借勢一歪身子,斜靠在藥奴胸膛,他漫身藥香今日聞著分外迷醉,雪若簡直要迷暈在他懷裡,不願自拔。
如果她不是她,她就會愛上這廣闊的懷抱,一生一世。
可漸醒漸沉的理智告訴雪若,這不是她真正想停留的港灣。
雪若咧嘴傻呵呵一笑,推他一推,手一仰將冰心玉壺往門口處一拋“塵歸塵,土歸土,你也隨風跟著那些粉碎的寶物一起去吧,哈哈哈!”
“我的心肝!”藥奴鬆開雪若,一個飛身撲向那飛逝的白影。
反正那玉寶又砸不破,頂多沾點地上的塵埃罷了,虧他還說只要自己肯跟他,就讓她隨便敗家。
雪若白他一眼,搖搖晃晃自行上樓,她沒有喝酒的經驗,只覺得既煩躁,又享受,既憂思,又暢然。迷迷糊糊,柔柔軟軟,大概腳下踏著七色的彩雲,飄飄欲仙直登月宮。
今夜月色闌珊,客棧二樓的廊窗皆開啟,競相吸收夜空的絢爛,隱照得長廊螢亮似辰,入夜的清風徐徐吹遞,揚起陣陣窗幔繾綣,情意纏綿。
潔白的浣紗拂過粉嫩的臉畔,騷弄了雪若敏感的神經,迷離的目光逐漸凝匯一處,獨孤斬月的房門似乎並沒有緊緊關掩,似乎在等待什麼人來!
他在等雀楚熙?
怎麼可能!雪若立馬否決這個想法,他是在等自己呢!
酒壯慫人膽,惡向膽邊生,雪若穩住腳步直走向他的房門,今夜花好月圓,良辰美景……她何不趁今夜良機與他告白。
才走兩步,酒精一波未平,又起一波,雪若腳下踉蹌一羈絆,隨手捉住一扇窗欞,穩住軟軀。
“雷鋒哥哥,你且慢走……”一聲充滿童年稚嫩的關懷由窗外飄進。
聲音熟悉能祥,雪若抬頭四處探望,不見半個人影,自嘲真是喝多了。
“雷哥別走啊,我在這裡。”那脆蘇蘇的聲音急追不放,雪若定睛一看窗外,居然是那該死的小兔崽子。
客棧外牆幾株碧樹,枝繁葉茂挺拔而立,其中一些枝梢縱橫交錯,翠綠如蔭,那小兔崽子正斜坐在一軟枝上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揉揉瞌睡的眼,驚詫地發現他斜坐的枝條僅有一指粗細,他穩坐在枝頭隨之上下襬動,卻絲毫沒有坐斷的跡象。
雪若大呼“鬼啊!”,酒勁嚇退一半。
不等她逃命,立即被小孩鄙視的笑容堵住腳步,他油然自戀道“你是白痴嗎?”
雪若本暈暈乎乎,被他一說怒火提升,人更清醒些許道“好你個小騙子,敢騙姐替你頂缸。”想起今日的屈辱,雪若就好想爆揍他一頓。
“你是豬嗎?”那孩子依然笑眯眯道,一雙湖綠的小桃花眼,在月紗下勾魂攝魄。
“你,你等著,看我上樹抓你先!”雪若迫不及待翻躍在窗戶上,兩腿跨騎窗沿,正要探身用手去撈那個小兔崽子。
畢竟“三滴醉”不是凡酒,一陣更為猛烈的眩暈襲擊腦門,雪若重心失衡,就要閃身跌落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