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雪若抬頭見那血河飛流至頭頂,環成一圓,極速懸轉,湍流不息,漸漸那圓環封住首端,形如血塔,搖搖欲墜,蓋頂而下。
“那斬月怎麼辦?我不能丟下他!”雪若忘記死亡的恐懼,緊緊抱住獨孤斬月的前胸,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處。
“先砍我雙手,再拖他走,莫要遲疑!”四破吼道,怒雷震盪血塔。
那血液澆築的塔緩緩下沉,眼見鋪天蓋地墜壓下來。
雪若微微遲疑,她死了不要緊,莫要害了恩人。
“快!快!快砍!”四破瞠目吼道。
“啊……”雪若摟緊獨孤斬月,顫抖地舉起“穿心”,朝四破的雙手砍去。
緊隨而後,一道金光乍現,撕破血帳萬里,氣衝雲霄,電閃雷鳴就在耳畔,她的雙眼被白光一灼,失去知覺。
不知是死是活,不知是醒是夢,雪若只覺得自己被四分五裂,或者更像是散化作塵埃,漂浮在浩浩蕩蕩的宇宙之中,沒有恩怨情仇,沒有貪愛嗔痴,更沒有所謂的起始
終點,只能一直飄……一直飄……
不道是這人心無界,還是情海無涯……
一雙溫暖的大手,將她的手緊緊握住,那般竭力盡透傾世的溫柔,連她冰冷的知覺也唔熱了,他久久用那似真又似虛地低醇嗓音,在她耳邊淺淺喚著“雪若……雪若……”
冥冥中連她的心絃也撥動了……
是心底最記掛的人在召喚她嗎?雪若心中一動。
空中颳起旋風,一陣強而有力的吸引力將她從天際猛然拉至地面,重重墜落,四肢百骸散落一地。
“月哥哥……好痛哦!”雪若痛苦地拉緊對方的手,眼睛欲睜,反而劇痛襲來,眼珠子被剜掉一般。
“不是你月哥哥,我是你藥哥哥……”那人沒好氣地將緊抓她的手鬆開一隻,繼而道“死了一場,反而變成個酸嬌的性子,唯獨色膽依舊……”
雪若一聽是藥奴那廝的聲音,眉宇一弓道“藥奴,你也死啦?”
“放心,你死我也不會死的。”藥奴的鬆開她的那手不知在摸索什麼,似乎是在盒子裡拿什麼瓶子,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這麼說,我們都活著,那斬月……”雪若心急如焚道。
“他?好得很呢……”藥奴將唯一拉著她的那隻手也抽走了,雪若的雙手裡空空如也,心裡卻滿滿足足。
獨孤斬月無事,雪若心內狂喜沸騰,臉上也樂開了花,可惜還未等笑顏波及全臉,臉也痛得要命。
雪若哎呦一叫,聲波盪開來,渾身無肉不痛。
“藥奴,我是要死了嗎?”她朝空曠處一問。
“死嗎?非也非也,你這禍害大概還要遺千年呢。”藥奴將一瓶不知何名的藥水滴在雪若的口中,苦澀至極,不過飲了幾滴覺得稍微減輕肉體幾分疼痛。
藥奴還叫她喝那苦汁。
雪若眉頭一皺,眉心竟也劇痛陣陣,心叫壞了,她這渾身處處傷痛,難道被那金光灼傷全身?
雪若急忙要問自己有沒有毀容,藥奴知她心意似得緩緩打斷道“且放心,你還是那麼醜,並且沒有變得更糟,渾身不適就是勞累過度,失血過度,廢話過度,而已!”
“那……”雪若眼澀幹痛,根本無法掙開,上面裹著層層紗布,包紮嚴實。莫非是她雙目失明?
嘴還未啟,那藥奴又是靈犀一般打斷她道“眼睛也安然無損,紗布去了後保管你又能用那雙賊眼色迷迷地偷窺斬月。”
雪若的心事被他言盡,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道“中了狿香散之後,藥奴你的腦子開竅了嘛。”
藥奴聽後語氣微含蘊怒,急忙解釋道“說來也是丟人,我這神農一般的藥理聖醫,居然會被下三濫的毒藥所傷,被人傳出去真是太……”語氣又轉冷道“你這長舌婦不會到處去說吧?”
藥奴心思細膩,凡事極尊顏面,被人用狿香散擺了一道,也是因為當時掛心斬月墨軒,大意所致。再說她又何必做那長舌小人呢。
雪若甜甜笑道“只要你事事不予我作對,我自不予你作對。”本想借機要挾他以後要聽她調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