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回來的下人都是無家可歸的外地人,看看反抗不了顧小三的暴力,也就只能逆來順受,乖乖的去幹活了。
有兩個年輕女子甚至向顧小三飛了幾下媚眼,可惜這個年齡的顧小三還不解風情,媚眼也是浪費了。她倆忙著飛媚眼手腳難免有些慢,反倒挨顧小三罵了幾句。
蔣蘭拉著楊淩悄聲道:“木頭,小三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啊?人家給咱幹活,咱得對人家好。”
楊淩指點迷津:“娘您想對他們好,可以加工錢,或者給他們吃點兒好的,穿點兒好的。但是您要記住: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一味對他們好,只會讓他們貪得無厭,會有了小心思。您可以唱紅臉做善人,總要有一個唱白臉做惡人的讓他們怕才行,顧小三就是那個惡人。”
後世的公司規章制度極其完善,還不耽誤有些奸猾之徒鑽空子。這個時代禮崩樂壞,人性惡的一面更容易擠佔良知,楊淩可不相信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這類心靈雞湯。現實社會里真實情況都是得寸進尺才對。
在武院他一言九鼎,威望之高不是靠苦口婆心說教,就是靠拳頭打出來的。自己如果拳頭不硬,早被胡漢三那幫傢伙收拾的規規矩矩了。
顧小三無疑是有樣學樣,才殺一儆百動用武力。
楊淩不反對顧小三的行為。恐怕沒他和顧小三鎮著,用不了幾天,他的老實巴交的父母就會哭著回家,不幹這個受氣的地主了。
這時已經是下午了。民以食為天,莊子裡現在二十來個人,吃飯還是第一要務。
廚房裡原來做菜的一個廚子被判了刑,兩個幫忙的放了出來。這兩人都是流民,無家可回,聽說莊子有了新主人,做生不如做熟,當然要回來碰碰運氣。還好那個叫什麼顧小三的雖然兇了點,但是並沒有趕走哪個。
莊子裡出的是大命案,官府清人查封的快,柴米油鹽並沒有被順走。於是煮了一大鍋飯,又去菜園子摘了幾籃子豆角煮上,再燉個白菜,菜就算齊活了。
楊淩一家被請到飯廳的時候,飯香菜香蒸騰,一派生氣勃勃的景象。
蔣蘭站在門口,還是有些猶豫:“木頭,這莊子好是好,可死了人,算凶宅吧?是不是得找和尚念念經?”
楊淩安慰道:“什麼兇不兇的,哪個房子不死人?再說我就是大通寺出來的高僧,您有請別的和尚的錢不如給我,我多念幾卷經。”
楊九在這件事上和楊淩看法一致:“就是,木頭啥經不會念?還花那大頭錢?孩兒他娘,你別婆婆媽媽的。”
楊九倒不是破除迷信的先鋒,而是自古以來好房子都是傳承百年甚至幾百年,哪個房子裡不是送走幾代十幾代人?一鋪炕上就不知道死過多少人,不是一樣住?
更何況他已經打聽明白,莊子裡發病的人都是送醫了的,那兩個死的也是死在醫館,不是死在莊子裡。這就更無所謂了。
楊九看蔣蘭還有些芥蒂,就道:“好了,孩兒他娘你也別操心了,一會兒讓楊淩多念幾段經文,你忘了他老本行是和尚了?”
蔣蘭臉色這才好了起來,再三叮囑楊淩:“木頭,那你可別忘了,一定要多念幾段。”
楊淩胡亂答應著,心下有些遺憾:在大通寺混了這麼多年,怎麼就一段經文沒學會呢?人家說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自己這個和尚當得不合格,基本技能都沒掌握,難怪被行空攆了出來,真該!
主人的飯堂在裡間,一張八仙桌,幾把普通靠背椅,比外邊的條凳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