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藝伎配不上名門閨秀就是楊淩少了見識。
章朝末年被後世道德家稱作禮崩樂壞的時代。傾城身份就類似後世頂級歌后影后,已經不是普通妓.女身份,完全可以登堂入室,進入上流社會了。
想那章朝末年秦淮八豔,多半連清館人都不是。可憑著豔名四播才藝過人,也多半都被貴族世家明媒正娶。
比如秦淮八豔之首柳如是,就以平妻身份,嫁給了東林領袖文名頗著的大官僚錢謙益,還生兒育女。
這個時代女人不裹腳,出遊聚會也不避諱男子,是歷史上女權得以充分解放的時代。傾城的京師藝友會,還真幾乎都是名門閨秀和大家公子。
介紹完幾個女評委,傾城又介紹男評委:“今天還請來了王一成老師,京師樂律第一。”
王一成站起示意。
“張岱張公子,文章一絕,恐怕下一屆狀元非他莫屬了。”
一個英朗的青年站了起來。
楊淩知道張岱。這是歷史上著名的散文大家,不想還是個翩翩佳公子。
“還有來自蘇州的陸紹珩陸老師,想大家都拜讀過他的《小窗幽記》。”
一個瘦弱的中年人站了起來,向大家拱手做禮。
《小窗幽記》?楊淩精神一振:這可是和《菜根譚》《圍爐夜話》並稱中國修身養性三大奇書的作品。居然是這個文弱的中年人寫的?
楊淩揉了揉太陽穴。
章朝末年文風鼎盛,人才鼎盛。這一個藝友會,居然就有這麼多名垂青史的人物在裡面。虧得自己沒撒野,這都是國寶級人物,打壞哪一個自己都賠不起,成歷史罪人了。
傾城又道:“今天這六位都精通音律,我就不獻醜了,樂享其成,看看哪位奪冠。王老師,還麻煩您到前邊說一下今天的規則吧。”
王一成走到舞臺中央向大家拱手道:“各位同好,今天的規則就是一個‘新’字。大家都聽膩了陳詞濫曲,什麼高山流水十面埋伏的,不是說這些曲子不好,而是總拾人牙慧,沒自己創新,樂壇就是一灘死水。這新可以是音律新,曲子新,也可以是樂器新。‘推陳出新’四個字,就是咱們藝友會商議出的今天的規則。”
一個人忽然舉手發問道:“這不便宜了那個外國人?那個什麼安卓,他的詞曲對於我們肯定是新的,就是帶來的樂器,看樣子也和咱們不同。”
王一成笑道:“新,未必就好。”
方魁大聲道:“對啊,討飯人的蓮花落,就是南腔北調的瞎哼哼,伴奏就是敲打瓷碗,這個要表演出來新是挺新,那咱們是不是還得施捨一口飯啊?”
眾人大笑。方丹俏臉一寒,瞪了方魁一眼道:“好好聽王老師說話。”方魁趕緊閉了嘴。
楊淩暗歎章朝男人雄風不足。怎麼一個紈絝還怕妹妹呢?
王一成道:“方公子說的有理。新是指雅俗共賞的創新,不是沒見過的隨便拿出來就能獲得肯定。不僅咱六個評委,還有這麼多朋友監督,想必今天一定會有精彩作品呈現。”
又一個人問道:“王老師今天也會給我們帶來新曲子吧?”
王一成笑吟吟道:“那是當然。”
楊淩忽然大聲道:“這可不妥。你又當運動員又當裁判員,到時候弄個黑幕直接定你為第一不是糊弄了大家?”
王一成臉都黑了:“楊淩,我們藝友會以藝會友,講究德藝雙馨。怎麼會有那麼齷齪心思?”
傾城臉有些白,盯了楊淩一眼:這個小子很生猛啊,是不是來砸場子的啊?最近金陵金釵會,蘇杭淑女會都蠢蠢欲動,有些向京師發展的意思,甚至開始詆譭她的名字。這個人是不是哪家派出來的?不然怎麼會無理取鬧?
其實這可錯怪楊淩了,楊淩是誠心誠意提出合理化建議呢。
後世裁判員就是裁判員,決不能自己又有資格判定誰獲獎又同時下場做運動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