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憂心兒子徐驥,那是他家獨苗。不過他也知道,打行再猖狂,也不過是以請喝茶為名帶走徐驥,要害朝廷命官的子女,那就真得了失心瘋了。
想租地多得是,徐光啟之所以不想讓,歸根結底還是感覺自己受了侮辱。不僅是讀書人臉面讓他受不了,更因為他是堂堂朝廷命官,三榜進士,五十多歲了還需要向地痞低頭,讓他受不了這個屈辱。
他就想種這塊地,爭這口氣!
冬青又給爹爹加了一件厚衣服,戴上一頂氈帽,三人才出了門。
走了一程,潘錢就對冬青道:“有盯梢的,小心!”
冬青低聲道:“省得。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現在走了一個,估計是通風報信去了,咱們快走幾步吧,到碼頭就是咱們地盤了。”
徐光啟暗道:這可錯了。我這事就發生在碼頭邊,也沒見你們的地盤有什麼用。
潘錢雖然身上有傷,可練過武功,腳步快捷。徐光啟常年勞作,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雖然年過五十,可是邁開大步盡跟得上。
冬青緊了緊袖中短刃,走在最後面。真有事了,還需要她做主力,掩護兩人呢。
烏衣巷距離碼頭七里路,剛走過半,後面一聲喊:“前面人給我站住!”十幾個人遠遠趕了過來。
原來他們走的是烏衣巷朝富人區的方向。打行最近一夥人落腳在楊淩大鬧一場的迎賓客棧,得了徐光啟搬兵的資訊銜尾追來。
徐光啟四處求人他們當然知道,不過徐光啟去府衙找江允,他們不敢妄動。現在居然跑烏衣巷這個窮地方來了,這可得給點兒教訓。
打行的人還真不知道他們網住了一條大魚,居然是漕幫的老大。他們只想嚇嚇徐光啟。如果真知道有機會捉住漕幫老大,早潑死命追來了。
冬青緊咬銀牙,攥緊了短刃,她可真急了。
自己爹爹被打行捉住羞辱,那就是漕幫奇恥大辱。她是爹爹的女兒,也是漕幫一份子,自然知道這裡的輕重。所以她急急催促二人道:“爹爹伯伯快走,我來斷後。”
潘錢怒道:“你一個丫頭斷的什麼後,快前面走!”
冬青道:“爹你有傷,還能動手?落入打行手可就平白受辱,咱漕幫的臉面就一起丟了。”
“我是讓你到碼頭喊人!笨死了!”潘錢又急又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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