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的中場休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更衣室內的氛圍卻始終如同一潭死水，和隔壁的歡歌笑語形成了鮮明對比。
自這個夏天開始，自覺肩上多了一份重擔的瓦西裡，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些什麼。
中場休息即將結束時，打了整整十五分鐘腹稿的信任皇馬七號，深吸了一口氣，主動站起身來，“夥計們……拼了吧！”
“外面的塞維利亞球迷都在嘲笑我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我們不能讓他們如願！”
“卡裡姆，貝爾……下半場比賽，我們可以多交換位置，繞暈他們。”
“那個……我、我會加油進球的！！”
可惜沒有人看向他。
沒有人因此被鼓舞到。
甚至沒有人有興趣打趣小隊友孩子氣的話語。
就被點名的貝爾和本澤馬，也只是懶洋洋地點了點頭，勉強算作有了點回應。
瓦西裡的臉色難看了起來，小腦袋又縮了回去。
好像一個被按下去的鍵帽。
時間差不多了，其實不太提得起精神的皇馬球員們，沉默著起身，向著球員通道走去。
莫德裡奇嘆了口氣，走過來，牽起了小男朋友沁出了冷汗的手掌，“比賽踢成這樣大家心情都不好，你別放在心上。”
“你看，sese的鼓舞也沒什麼效果。”
瓦西裡輕輕地“唔”了一聲，剛待說點什麼寬莫德裡奇的心，卻感覺到一隻寬厚的手掌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是齊達內。
“你說的都有道理，但是這裡不是你的克羅埃西亞。”皇馬主帥的聲音沉靜，隱隱帶了一分了然的意味。
“瓦西裡，你做好自己能做的就可以了。”
“盡力去跑，盡力去進球，相信大家也都會配合你的。”
“但是沒有必要背負太多。”
“至少現在沒有必要。”
瓦西裡沉默了很久，直到隊友們都離開了，才抿著唇，用力點了點頭。
齊達內的叮囑沒有錯。
這裡不是克羅埃西亞。
不是上輩子，在兩次歷史性地舉起大力神杯後視他為小隊長和精神領袖的克羅埃西亞。
不是這輩子，盼望強力前鋒已久，視他為團寵和接班人，以及大家的驕傲的克羅埃西亞。
這裡甚至不是前世，他成長成才一路攀登至足球世界頂峰的薩格勒布火車頭。
這裡是巨星雲集的銀河戰艦。
雖然上賽季作為替補球員表現不俗，但是剛剛才披上七號球衣並且獲得主力位置的瓦西裡，在隊友們眼中，還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
所謂領袖地位，並不會因為區區一件七號球衣而輕易地落在他身上。
他的話，也天然不會受到太多的重視。
就像齊達內勸他的一樣，“做好自己能做的就可以了”。
但是，他甚至連自己能做的都沒做好！
哪怕多年以後，在這個世界也已經功成名就的瓦西裡再回想這場比賽，也時常會懊惱地覺得自己做得還遠遠不夠。
而此時，下半場比賽開始之後，皇馬球員——包括瓦西裡在內的皇馬球員——的狀態，並沒有好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