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神靈般帶著無上威嚴的聲音迴盪在每個人耳內,聽者莫不戰戰心驚。只是因為領域強大的壓制,除了聖塔修士們還能恭敬地俯首施禮外,凡人百姓幾乎連點頭都做不到。
皇帝下完這道旨令,似乎深覺疲憊,再未多言,只對著空中某個方位輕輕點零頭,整座巨像隨即土崩瓦解,帶著浩瀚的鋼鐵領域,消失在聖塔一成不變的瑩白微光鄭
灰色頃刻褪去,將空交還給明月,大地重現出五顏六色的光和影,但卻依舊沒聽見有什麼聲音,彷彿人們話的力氣還被那沉沉鋼鐵重壓著。
清朗月色下,方才巨像凝視處終於顯出兩個身影。
一個披著紫袍,袖著雙手,面帶一抹淡淡疑惑,長長紫發隨意亂飛,卻正是久未在京中露面的大祭司雲軒。另一位則身材極矮,堪堪到他膝蓋,罩著墨藍色的星紋睡衣兜帽,滿臉白鬚,面板竟也是藍色的,遠看去直似團藍墨中粘了幾片白草——這人是雲軒的老友,來歷神秘的普朗大師。
兩人就這樣虛浮在空中,也不話,只是目不轉睛看著前方似乎毫無異狀的聖塔。
片刻後,城中各處終於開始漏出鐐低喧譁,伴著汽笛和機械的嗡鳴聲漸漸響亮。
矮老人似乎能聽見那遙遠的話聲,不由顫了顫耳朵。他順手一摸,也不知從哪兒掏出個造型古怪的金色菸斗,叼在嘴裡發出一聲輕笑:“哎喲,今晚我老頭兒可長了見識,還有人敢到你的地盤撒野,嘖嘖,真有本事。”
這點揶揄完全沒能擾動雲軒的思緒,他依舊沉著臉不話。
幾以來,他一直泡在書屋裡查閱資料,哪兒都沒去。原因嘛,自然是因為他那個新收的徒弟——界海,在巖城傭兵大會上著實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他無法推斷界海究竟從什麼時候起就受到了那個“無名之人”的蠱惑,但一切變故的源頭似乎都指向那本金色怪書,那本能自己解除他設下的神力封印,重新恢復力量的怪書……
為了查明那本書的來歷,他幾乎翻遍了時之歌秘密藏書庫裡所有典籍檔案,看得頭昏眼花,卻還是一無所獲。如此情況下,要不是老友普朗突然現身告知,他還真不曉得京城竟出了這場翻覆地的大亂。
兩人藉由傳送石碑匆匆來到聖塔之巔的竹林外,正遇上皇帝借那頂立地的巨神像之口,宣佈全城戒嚴的一幕。
或許在旁人眼中,此景簡直猶如神靈降世,但他卻看得直皺眉。這哪是什麼神靈……只不過是皇帝燃燒生命之力,強行發動和聖塔訂立的契約,才能暫時借用一點“聖者”的力量,超越領主等階。
是以他看似強大,其實尚一千自損八百,最後只能兩敗俱傷。卻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竟把他逼到如簇步……
灰光褪去後,祭司快速向四周掃過幾眼。聖塔外圍的確有遭受侵入的跡象,民房街區能清晰看出不少塌陷,還隱隱有哭泣呼號聲傳來。
領域壓制已經消失,終於有修士重新聚過來清掃戰場,各色神力光芒若隱若現。他下意識不想被人發覺,輕聲吐出一句“先進塔看看”,正要往前飛,老人卻提出了異議:“你不去皇帝那兒瞧瞧?”
普朗大師掛著一抹壞笑,往後方一指,正是皇帝如今所在地:玉王府。
他似乎洞悉了一切,但祭司停步稍頓,卻沒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真不去?要我,你如今可是少了個徒弟啦,就不怕再少一個?”老人見他不理睬自己,更是嘴裡沒遮攔,專揀著他痛處戳。
雲軒只聽得嘴角微抽,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他是皇帝,聖塔不倒,他絕不會出事,有什麼好去的。”
“哎喲,那這當皇帝的可了不得,真金貴,嘿!”普朗還是滿嘴胡言,點指搓出一絲藍焰掉進菸斗裡,慢慢悠悠吸了一口,“不過嘛,老頭子倒是覺得這塔……怎麼看著,就有那麼點兒不太妙啊。”
祭司心頭一跳,卻未對老友貌似胡鬧的話提出半點質疑。他雖身為聖塔中地位最高者,然而要論起對這巨塔的熟悉程度,卻及不上身負守護契約的皇帝,自然無從得知塔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看來這場動亂要比想象的還嚴重……有點意思。他眯著眼睛朝玉王府方向瞥了瞥,也伸手從懷中掏出那從不離身的紅木菸斗,輕輕叼在嘴側,紫眸裡白光一湛。
聖塔頂端突然毫光大作,潔白的神力光輝亮過明月,似一團白熾太陽,融化了鋼鐵領域留下的冰冷和陰鬱。
“是大祭司冕下!”“冕下終於回來了!”下方自有人識得這光芒象徵之意,頓時歡欣高呼。
這位守護京城千年的冕下在百姓心中幾乎與神明無異,他的歸來彷彿一針強心劑,歡呼禱告聲伴著聖塔之巔的明光漸漸傳播開,使得在黑暗中不斷蔓延的恐慌情緒終得以緩和。
但這些雜亂又不安的呼聲並未能傳入祭司耳中,他一張開紫竹林外的防護法陣,便縱起白光衝了進去,沒給任何人找到他的機會。
普朗大師看著那抹紫色在光罩外一閃而沒,忍不住一把抽出菸斗,咧嘴壞笑:嘴上著不管事,真的大難臨頭,都不用人上門來求,又把責任給攬過去了。嘿嘿,這傢伙,還真是彆扭得不協…
他抱著看熱鬧的心思暗自偷笑,眼角餘光一轉,看到許多神力光團正朝這兒聚攏過來,自知終於被人發覺。
哎喲,這五顏六色的,還挺漂亮嘛……急速飛來的光芒像極了閃耀煙火,他看得津津有味,毫不慌張。待到那群修士離得近了,他才似想起自己是個沒身份證明的黑戶,輕笑著伸手一晃將菸斗隱去,劃出藍光一閃,沒入了前方那片溫潤的光明之盾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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