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古稱淮水,與長江、黃河和濟水並稱“四瀆”,不過見過了長江的雄闊奔流之後,不過一里寬的淮河就顯得有些波平浪穩,因此,相比堤岸聳立的長江,這個時代的淮河上下幾乎看不到任何造堤的痕跡,
作為古時的文明搖籃之一,和農耕技術最早的源地,淮河兩岸沿途最大的特色是,歷朝歷代沿襲下來的,幾乎無所不在的支流和各種水利灌溉設施,將橫貫東西出海的上千裡淮河流域,都變成水網密佈的良田沃野,
其中被稱為芍陂的舊址,甚至可以上溯到春秋時代,由楚相孫叔敖主持修建,與都江堰、漳河渠、鄭國渠並稱為我國古代四大水利工程。
不過綿連百年的戰火之下,現今大多年久失修或是已經淤積了,只剩下前朝隋代貫通的通濟渠尚在使用,還可以行中小漕船,一直通到北地的汴水去,也是以南輸北的重要渠道……
自古淮河與秦嶺一起,作為傳統中國南北的基本分界線,一水之隔,兩岸人家的衣冠飲食風俗,氣候水文氣土壤植被以及農業生產、都出現了明顯的相異了。
由此產生的所謂豆花、粽子和湯圓等傳統口味上的鹹甜之爭,甚至一直蔓延到現代社會,成為無數鍵盤大旗黨,在網路論壇上爭相廝殺角逐而長盛不衰的異端之爭。
所謂南旱北澇,東干西溼,南北不同風,東西相漸變的地域特色。不過我在這裡看到的,只有破敗凋敝和死亡,所謂白骨露於野,阡陌如鬼域。
不僅僅是因為戰火,還因為之前持續數月赤地千里的大旱。淮北的許多大曉河渠都已經乾枯見底了,只剩下被曬乾而如龜裂狀的淤泥,踩下去粉塵飛揚的十分嗆人。
在淮南感受的淮南相對溼潤溫暖,在踏上了淮北的土地之後,則變成火辣辣的幹烤。因此那些負責清野堅壁的淮北兵一放火,就是綿延不可收拾之勢。
這也是那些江淮藩鎮對付南朝的手段之一,歷史上大梁的各路行司,也有出兵北進到江淮和山南一代的成功例子,只是被這些藩鎮連橫合縱起來,用各種手段拖延和組卻在堅城要衝之下,久久不得寸進,師老疲敝而力盡,再加北朝中樞來援之勢,自然就會退而歸還,只是他們顯然低估了南朝這次北伐的決心。
錯落起伏的丘陵之間,是大片淪為廢墟的田野村落,前後望不到邊的長龍,正徐徐行進乾渴焦枯的土地上。
走在先頭是數列披甲的矛手,次列的是大隊持盾的白兵,而居於中段的則是身背火器的銃兵,每隔一段就有一些畜力的平板大車夾雜在其中隨同行進,這樣他們可以輪替坐在大車上來恢復部分體力,兩側是馳騁往來接力傳信的騎兵,輔兵和輜重被拖長在最後的位置。
空氣中還瀰漫著揮之不去的焦味,除了殘垣斷壁還是殘垣斷壁,視野來回之間,滿目是各種燻黑斑駁的殘留,讓士兵們忍不住覺得乾渴而煩躁,而頻頻拿起壺具喝水,然後惹計程車官和老兵,一遍遍的訓斥和糾正。
過多的飲水,也意味著更容易尿頻和脫隊掉隊的風險,而任何一個老練的兵卒,都懂得在行軍中控制自己飲水和排洩的生理頻率,以最低限度的保持自己的身體狀態,和大隊人馬休息間歇同調一致,好應對各種突的狀況。
淮北乾旱的嚴峻現狀,讓我們格外蒐羅各種裝載器具,多攜帶了數倍人畜飲用的水量,儘管如此,在遇到敵人之前,還是需要控制消耗,而儘量利用沿途就地找到的水源。
根據隨軍匠師的勘測,這一代地下水位已經下降的很厲害,大多數村莊城鎮廢墟里找到的水井,都已經乾枯,或是隻剩下一些粘乎乎的泥漿。
於是更多的柴碳被收集起來,堆在尚有空餘的板車上,一方面可以用來過濾水中的雜質,另一方面可以作為應急的燃料來燒水。
而我被數百步騎簇擁著,挎著灰熊貓五世緩緩奔踏期間,感受著所謂“人一過萬,無邊無際”的成就感,追擊著所謂“莫須有”的逃敵,渡過了淮河之後,現今我的麾下也達到了千號人了,
主要分作三個層面和序列,第一序列是以三個火器營正編兵員為核心的主戰部隊,也是專門負責攻戰和決定勝負的拳頭和鐵錘;
第二序列是暫編第四營裡以冷兵器為主的六個輔軍大隊,平時主要負責守壘和屏護核心部,遇敵則是先攻的前驅,或是配屬具體營下充當近戰的掩護和策應,因此輔兵大隊,也是主戰三營裡,戰損白兵和矛手的優先補充來源;
剩下佔了近一半比例則是,只管基本吃用不領軍餉,但是可以分戰利品,兼帶戰場打雜驅使勞役的外圍散卒,也是輔軍大隊的遞補來源。只是相比裝備相對整齊統一的輔兵大隊,他們就要雜亂的多了。
再加上留在江都經營後方事務和中轉物資的輔助大隊,數量程式設計上堪堪抵得上一個不滿編的軍。
這些散卒也是某種妥協之下的產物,隨著戰線的推進和補給線的拉長,主要是為了應付後方那些,飢腸轆轆盤恆於道路的流民或是江淮之地被打散後淪為匪寇的散兵遊勇,而用那些本地降卒和俘虜擇選精壯,用戰場繳獲的武器兵甲改造而成的炮灰中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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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用精幹老練的火器營去對付這些道路上的狀況,簡直是殺雞用牛刀,就是輔軍大隊也有些大材小用的浪費,所以這些有足夠的力氣和體質,能夠承當各種艱苦勞役,又有一定武裝自保能力的散卒,就成了某種廉價替代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