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穩婆,為了能讓姚家長輩少了相問,他就割破了手指弄出血來染在元帕上。
現在想起張氏那時候的眼睛。
分明滿是厭惡和嘲笑。
姚宜聞豁然覺得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
張氏,張家都知道歡哥不是他的孩子,他們聯手來騙他,那穩婆定然也是張家早就安排好的,他卻不疑有他,就那麼相信了。
只因為他覺得張家那樣的勳貴定然能養出知書達理,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
就像他娶沈氏的時候,覺得沈家人身上總是透出一股的銅臭味。
報應。
如果如媽媽說的都是實話,這就是對他最大的報應。
他休了沈氏娶了一個賤婦,送走了親身骨肉卻費盡心血養育著別人的孩子。
姚宜聞轉臉看向如媽媽,聲音有些發顫,“張家的人今晚會過來?”
如媽媽道:“張家老爺十分在意八爺,娘子來之前跟張家老爺說八爺被救了,張家老爺很驚奇,讓家裡的人跟著娘子一起過來,方才……奴婢發現張家一起來的人不見了。”
也就是說,已經回去張家報信。
好,好。
今晚所有一切都會弄個清楚。
他被矇在鼓裡這麼多年,總算要有個結果。
過了今晚,他就算死了也不會死不瞑目。
好,真好。
姚宜聞揮揮手讓如媽媽退下,自己迷迷糊糊地走過了翠竹林,出了院子。
姚老太太還沒有睡下,見到姚宜聞便道:“歡哥可歇下了?在外面這麼多日子,歡哥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委屈。”
姚宜聞仔細地嚼著如媽媽的話。
如果歡哥不是他的孩子會是誰的?
五弟?
從夏大學士院子裡出來他就沒有見到五弟,他心裡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在那間屋子裡,五弟是在演戲,裝出快要被打死的模樣。
他們都會演戲。現在是不是該輪到他了。
姚宜聞看向姚老太太。
姚老太太看著兒子幽黑的雙眼不禁愣住,“這是怎麼了?”
“沒事,”姚宜聞嘴邊露出一個笑容。“我讓人安排安排,送父親、母親去陪都。”
姚老太太皺起眉頭,“那你和歡哥要怎麼辦?”
姚宜聞道:“兒子自有安排。”
……
張氏哄著歡哥睡著了。
歡哥緊緊地抱著她的手臂怎麼也不肯鬆開,小臉就貼在她的胳膊上,張氏輕輕地拍著歡哥的後背。
關著的門被開啟,張氏轉過頭看到穿著青色直綴的姚宜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