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他只是擔心奕廷在外會鬧出什麼亂子,而今還要操心姚氏。
這樁婚事不但沒有讓奕廷收攏心思,反而更加張揚起來。
崔實圖道,“早在嫁進崔家之前姚氏就做新茶,姚氏做的紫砂壺、茶葉還進獻給皇后娘娘,至於收茶那更是沒有招安王盧江時就有的,再說,姚氏繼母失德人盡皆知,生母被休也有內情……”
“簡言兄可真是糊塗,怪不得崔家淪落至此。”有人打斷了崔實圖的話。
崔實圖正要再開口,管事快步進門伏在崔實圖耳邊,“老爺,從福建那邊來人了,說是找二奶奶的。”
崔實圖面色一沉,“為什麼事?”
管事看了看四周,聲音更低,“是因為二奶奶買茶葉的事,看樣子是商賈……還不止是一個人……”
商賈都已經找上了門。
崔實圖額頭的青筋頓時跳起來。
……
“得罪了閩浙大族,他們就是找死。”
他們如何也沒想到一個崔奕廷突然冒出來,壞了整個大局。
崔奕廷去福建時他也沒料到,崔奕廷會殺了鄧嗣昌,沒有給他們留半點回旋餘地。
張戚程幾乎將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想到因崔奕廷落得如今的地步,他心頭就油然一熱,頓時一陣咳嗽。
“太祖時就命片板不得下海,他竟然慫恿皇上開埠,”張戚程滿目猙獰,“那就是在找死。”
“開埠,閩浙那些大族就失了利益,海商可是比鹽商更肥,我早就說,等著,等著閩浙的奏摺到了京城,等著京裡達官顯貴動手,”張戚程呵呵冷笑,“我總算等到了這一天。”
皇上不可能為了崔奕廷力排眾議。
不可能為了崔奕廷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老臣死在宮門前,皇上也不能什麼都不顧一意孤行。
他早就知道,崔奕廷那樣殺了鄧嗣昌,絕不會一直風平浪靜。
多少年在閩浙經營起來的勢力不能就這樣心甘情願被崔奕廷剷平,鄧嗣昌死了,鄧氏一族怎肯善罷甘休。
閩浙的勢力不容小覷,他們就是想要靠著閩浙的大族和勳貴才能將端王扶上皇位。
張戚程問向韓武,“那些商賈有沒有去崔家?”
韓武道:“已經去了,不止是商賈,崔實圖從前的那些同僚,都是崔實圖從前能依仗的關係,如今也找上門去,崔家定然會一片熱鬧。”
連親友也和自己為敵,崔實圖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張戚程冷冷地翹起嘴角,就像他被皇上訓斥,沒有人敢登門探望他一樣。
這筆賬他要跟崔家好好算算。
韓武道:“您這次也沒做什麼,鄧嗣昌父子落得那般的下場,閩浙大族和勳貴都是唇亡齒寒,浙江巡撫、提督,廣東巡撫、提督如今還沒有正式下派,福建、福興等地的軍權要交給誰,吏部到如今也沒有個章程。”
“總不能讓那個海盜頭子王盧江去做巡撫,手握兵權,那樣豈不是掩耳盜鈴之舉,不要說閩浙的官員不會答應,京裡的達官顯貴哪個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