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太太皺起眉頭,“實榮媳婦,你怎麼一會兒一個說法,說是實圖庶長子的是你,說是賣油郎的也是你,你都將我弄糊塗了。”
段氏哭著懇求,“是媳婦錯了,可這素雲一家斷然不能進了崔家族譜。”
崔老太爺皺起眉頭,“實榮有了孫兒那是好事,你哭鬧些什麼?你瞧瞧你家大嫂,明知道不是自家的孩子還準備認下來,你呢?成什麼樣子?”
段氏眼前忽然浮起趙氏那紅潤的臉頰。
怪不得趙氏臉色會那麼好,原來早就有了對策。
她還想著一會兒要看崔實圖一家的笑話,沒想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流淚懇求的人會是她。
早知道有這一天,她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敢出門,不敢到這裡來。
她後悔,她真是後悔。
“老太爺……”
崔老太爺揮揮手,嘴裡誇著崔夫人大方得體,做事細緻,對剛進門的姚氏更讚不絕口,“你看看奕廷媳婦,剛進門就幫著你大嫂打理內宅,給你庶子看症,你若是一早就認下了那孩子,哪有今天許多事。”
段氏被數落的一無是處。
段氏的眼淚如同珠子般落下來,愈發覺得跪在地上的膝蓋如被針刺般難受。
崔老太爺道:“不要再等了,就將族譜拿來寫上,今天你就接庶子一家回去。”
段氏瞪大了眼睛,她怎麼也想不到是這樣的結果。
……
將崔夫人送去花廳,婉寧去院子裡等崔奕廷。
崔奕廷沒有在書房停留太長時間,就進屋和婉寧說話。
“通州那邊都打理好了。”
崔奕廷說的輕描淡寫,婉寧卻知道里面的辛苦。
“那個高謄……”
崔奕廷點點頭,“我去安排,你放心。”
婉寧道:“我讓人守住了家裡幾個門。只是將庶子上族譜的事傳了出去,今晚家裡的賓客走之前,不會將段氏的事傳出去。”
也就是說還有幾個時辰能留給崔奕廷。
崔奕廷換了件寶藍色的袍子出去。崔奕廷箱籠裡的衣服,都是很單調的顏色,寶藍色的居多,也都是一個樣式,穿起來沒有什麼不同,如果不仔細看,還當他只有這樣一件衣服。
崔奕廷是個心細如塵的人。卻對穿著這樣不講究,甚至比尋常人還要追求方便、簡單。可見他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外面。
只有這樣不遺餘力地在外面奔波,才讓內宅裡的她有種很踏實、安寧的感覺。
……
姚宜之覺得整件事有些不太對。
說不出到底是因為什麼,幕僚陳司去了高謄家中,身邊的人又去了崔家打聽。都得到一個結果,崔家長輩出面,要將崔實圖的庶長子寫上家譜。
崔實圖為了息事寧人,認下了這個庶子。
崔實圖是個講究穩妥的人,見到素雲之後,必然派了親信去通州,一時半刻又找不到陸子明,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將素雲穩住。再慢慢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