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宜聞睜大了眼睛,“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因為驚嚇動了胎氣。”
張氏勉強裝作輕鬆,“沒事,沒事,我身子弱老爺也不是不清楚,從懷了身孕就……一直……不太舒坦……郎中不是已經開了藥……”
姚宜聞彎腰將張氏抱上床。
張氏隱在燈影下,姚宜聞看起來有些倉皇失措,“讓郎中來診脈。”
“這才什麼時候,”張氏握住姚宜聞的手,“還不到寅時,去哪裡請人……我沒事……歇歇就好了……”
只要挺過這一晚,她也就能如願以償。
姚宜聞點了點頭,吩咐丹桂將燈擺在桌子上,“歡哥出生的時候家裡亂成一團,這次我讓人請兩個穩婆,再多調兩個婆子伺候,父親那邊你就不用去了,你胎氣不穩免得被衝撞。”
張氏點了點頭。
姚宜聞側身躺下來,張氏裝作若無其事地閉上眼睛。
小腹上的疼痛不時地傳過來,張氏苦苦地忍耐,終於等到姚宜聞要上朝,張氏這才鬆了口氣。
卯時剛到,如媽媽進來伺候,看到張氏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子,頓時慌了神,連聲道:“太太,您這是哪裡不舒坦。”
張氏搖了搖頭,就要起身去更衣,剛站起來,如媽媽就驚聲道:“見紅了,太太,您怎麼見紅了。”
張氏鬆口氣,見紅,見紅就好。
姚婉寧有算計,她也有她的算計,不能白白地丟了名聲,她正好藉著這件事成全了她的心思。
如媽媽還要喊叫,張氏厲眼看過去,“不要聲張,郎中不是一直開了保胎藥,就照著藥方吃,不許跟老爺說。”
如媽媽愣在那裡,太太是怕說出去被老爺責怪?畢竟太太自作主張去的莊子上,這才半途出了事。
想想之前太太甩給她的耳光,如媽媽的嘴頓時閉緊了。
張氏道:“快,扶我回床上躺一躺。”
翻天覆地的疼痛傳來,張氏捏緊了被子,她要將今天受的苦痛全都記在姚婉寧頭上,將來要姚婉寧一一償還。
她一定要……
……
張戚程冒著大雪去衙門裡,要按部就班地安排去福建的事宜。
不管崔奕廷要怎麼做,他已經殺了去福建辦事的人,算賬也算不到他頭上,常人做事給自己留三分餘地,他給自己留五分,所以才能平平安安到了今天。
“公爵爺,您聽說沒有?從京裡搜出了幾十箱從海上來的物件兒。”
張戚程裝作十分驚訝。
“世風日下啊。太祖在時,別說幾十箱,誰手上都不敢有一件。居然明目張膽地當做聘禮送出去。”
張戚程心裡不由地一喜。
他本不願意再動手,可是那些御史言官已經聞到了氣味要彈劾崔奕廷,這樣也好,讓崔奕廷手忙腳亂。
不是他授意的,再怎麼也查不到他頭上。
崔奕廷在汪家、鄧家頭上做不出大文章,只會自己跌個跟頭。
到時候就算皇上再信任崔奕廷。也要給文武百官一個交代。給汪家、鄧家一個交代,還沒有誰敢動私刑,錦衣衛也不能隨隨便便地抓人。
張戚程握住茶杯暖手。從開始的驚訝變成現在的老神在在,不管出了什麼事都和他無關。
崔奕廷夠狠。
他也有反擊的機會。
“成何體統,大周朝竟然會出這種事,我等說什麼也要將奏摺遞到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