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看向管事,“老爺呢?老爺在哪裡?”
管事搖了搖頭。
如媽媽立即打發人去找,轉眼的功夫人就回來稟告,“老爺去了程姨娘院子裡。”
那個小心翼翼的程姨娘,今天也不死不活地撞上來。
張氏冷笑一聲,就要讓人去喊姚宜聞。
還沒有張嘴,銀桂帶著大廚房的廚娘進了屋。
張氏皺起眉頭,“怎麼了?”
銀桂吞嚥一口,“太太,程姨娘那邊有孕了,常來家裡的郎中已經診出了喜脈,老爺又讓人去請太醫過來。”
張氏瞪圓眼睛,“什麼時候的事?”
銀桂道:“三個多月了,已經坐實了胎,一直都是七小姐的小廚房送小食過去,我們不知曉。”
就在她眼皮底下。
張氏手抖起來。
連老實的程姨娘也敢這樣,她不讓妾室有孕,是怕生出庶子,那些妾室別看是她選進來的,現在都要靠著她過日子,一旦有了子嗣,就會拼了命地向上爬,難保有人不會想方設法地害歡哥。
張氏眼前浮現出姚婉寧的笑臉,明亮的眼睛裡滿是得意洋洋的神情。
張氏站起身想要去程姨娘屋子裡看個究竟,才走了兩步頓時覺得眼前一片發黑,人軟軟地滑坐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氏才醒過來。
眼前是一張秀麗的臉龐,烏黑的眉毛上揚著,一雙水亮的眼睛裡滿是笑意,正端著粉彩的小碗輕輕地吹白瓷勺上的湯水,“母親。”
那丫頭的笑容又出現在她眼前。
張氏胸口油然升起一股的煩躁,一種噁心的滋味翻天覆地湧出來。張氏咬緊牙關,去推婉寧手裡的湯水。
“婉寧是為了你好,”姚宜聞接過婉寧手裡的瓷碗,“這時候該補一補。”
張氏不明白姚宜聞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姚宜聞道:“方才太醫來診過脈,你有了身子。”
耳朵一陣嗡鳴聲響。
彷彿有人在她耳邊大喝一聲。
嚇得她渾身上下一瞬間被汗溼透了。
張氏瞪大了眼睛,她這是在做夢嗎?一定是在做夢,她不可能有身孕,她一直都在吃藥,根本不可能會有孕。
只要好好睡一覺。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沒有笑容滿面的姚宜聞父女,也沒有這種噁心的滋味兒,更不可能懷有身孕。
“婉寧這親事做的好,程姨娘和你一前一後都有了身孕,我們家裡喜事是一件連著一件。”姚宜聞臉上滿是笑容。
喜事一件連著一件。
對她來說確實噩夢,一場接著一場的噩夢。
“從前還說你有不了身孕。而今……”姚宜聞只要想起那件事,心裡的疙瘩又系起來,看看床上眼睛閉起來的張氏,又怕傷了她的身子,聲音重新放得柔和,“那些事都過去了。現在要緊的是要將身子調養好,將來順順利利將孩子生下來。”
怎麼會這樣。
張氏狠狠地掐著自己的腰身。疼,真的很疼。
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