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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書房內,皇帝看著崔實圖。崔實圖跪拜行了大禮才起身站在一旁。
“崔實圖,”皇帝聲音低沉,“朕未登基之前你就已經離京了吧?”
崔實圖稱“是”。
皇帝緩緩道:“一晃就過去了那麼多年。”
崔實圖恭敬地低下頭,他沒想過這輩子還會見到當今聖上,當年他只想著偏安一隅過他的日子,不管是當今聖上還是端王登基從此之後都和他沒有半點干係,將來後輩科舉入仕,走他們的仕途,他也不會伸手幫忙。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奕廷忽然蒙祖蔭入朝,從前的那個秘密到底會不會被揭出來。
“崔奕廷說的可是真的?”皇帝忽然問。
崔實圖鬆了口氣。“犬子所說確為實情,臣下身邊管事的先生已經被抓了正著。一起抓起來的還有廣恩公府上的幕僚和下人。”
崔實圖頓了頓接著道:“聽說朝廷準備招安海盜,就有傳言奕廷要去福建,還是奕廷發現家裡有異動,開始臣下也不信,如今看來的卻如此。”
大殿裡十分安靜,皇帝彷彿沒有聽見崔實圖的話。
崔實圖躬身站在那裡,半晌御座上的天子才抬起頭,“崔奕廷求朕賜婚。”
崔實圖立即跪下來,“犬子何德何能,臣下惶恐不敢受此恩寵。”
皇帝看了幾眼跪在地上的崔實圖,沒有了從前那種意氣風發的模樣,登基之前,他曾去過崔家,崔實圖沒有站在端王那邊,也沒有支援他,而是因一件小事辭官歸田。
“出去吧!”
皇帝揮了揮手。
崔實圖忙跪地謝恩。
等到崔實圖出了門,皇帝一把抓起旁邊的端硯,丟擲的地上,頓時墨汁四處迸濺。
小內侍被濺了一臉卻不敢發出半點的聲音。
雷霆震怒。
響聲嗡嗡彷彿能震塌房梁。
皇帝沉著臉,眼睛中紅絲密佈,“朕還奇怪,滿朝文武竟然推選不出一個合適的官員去福建,原來早就算計好了。”
汪同源進京,他決定要招安海盜,就已經有人暗中算計,不但揣摩他的意思,還看著崔家,崔家有半點風吹草動立即下手。
皇帝吩咐內侍,“去查,是誰跟汪家提了姚家的婚事,又是誰準備要賜婚汪家。”
崔家長輩有心要像姚家提親,恰好汪家在這時候插腳進去。
如果他真的賜婚了汪家和姚家,崔家就顏面盡失,輕輕巧巧就挑起了爭端,雖說是一門親事無關緊要,若是真的散佈了謠言,他也會因此疑心崔奕廷。
就算面前讓崔奕廷去福建,定然也是無功而返。
不過是去福建對付一個海盜。竟然就這樣難,這個天下到底還是不是他的,到底還有多少勳貴勾結在一起。
在他眼皮底下尚且如此。去了福建就如同被蒙了耳目,發生什麼事都不足為奇。怪不得朝中沒有人願意毛遂自薦。
說到這裡,皇帝青筋迸發,頓時咳嗽起來。
內侍慌了手腳忙上前拍撫,“天家,天家,快……快請御醫過來……”